他轉向沈億三,接着道:「也有人故意利用這點。爹還記不記得,那年在溟州,我因為一件買賣跟人鬧到公堂上去了。那個人先也是被我想法子弄進了大牢。可那家人狠毒,叫那人自殺了,害得我賠了幾十萬,才把那件事壓下去……」
沈億三忙點頭,說記得,他還去了呢。
沈寒秋說着說着卻沒了聲音,陷入沉思。
原來,他想到今晚的情形。
若只是將謝吟風二人抓*奸,謝家還可努力將影響惡果降低,畢竟謝吟風已經出嫁了,但大火將謝吟風和姦*夫逼得光着身子跑上大街,謝吟風玉體被無數人「瞻仰」,影響的不僅是謝家聲譽、謝家所有未成親子女的姻緣,還因為謝吟月這個女少東受牽連,影響到商業信譽,簡直就等於斷了謝家的命脈!
今晚,謝家遭遇滅頂之災!
謝家接連陷害郭家兄妹性命,謝吟風通*奸*殺人手段殘忍,鐵證如山,激怒了霞照百姓,原本是引人同情的遭遇,卻沒有獲得該有的同情,連方家也無法插手相幫,「多行不義必自斃」,指的便是此了。
「還是要做些準備。」
沈寒秋望着清啞腦子轉開了。
旁邊,郭守業等人被他一番話驚得目瞪口呆。
郭大全問:「真有這樣人,連自家人性命都不要了?」
沈億三道:「怎麼不是!所以我不怕謝家,我倒擔心別人,防備別人渾水摸魚——挑撥我們幾家相鬥,他坐收漁翁之利。所以我才做了那些安排。就是清丫頭受刑,也是她另有打算……」
原來,他通過牢頭告訴清啞,若覺危險就大聲喊娘,自然會有人來救她。誰知當天晚上清啞就被周縣令逼供。清啞卻熬着一直不喊。最後忍不住了,她喊「媽媽」,弄得別人不知該怎麼辦。
清啞是覺得反正沒有性命之憂。索性將計就計招供了。
吳氏心有餘悸道:「你那樣子,娘怕你真不想活了……」
清啞往她懷裏窩了窩,輕聲道:「娘,我不是告訴你我裝的嗎?怎會不想活呢。下次再有這樣事。娘千萬別瞎想……」
吳氏急忙捂住她嘴,道:「哎喲,小孩子說話不講究。什麼下次!」又雙手合十朝上拜道:「菩薩,清啞不懂事,說的不當真。你大慈大悲可千萬別當真……」
眾人都笑了起來。
沈億三卻正色道:「親家母。清丫頭說的對!要是郭家還在鄉下,自然沒大事;如今既已躋身買賣行當,做的還是大買賣,就算沒有謝家,郭家也不會安寧的。往後大事小事不會少。所以我說,這次的事對郭家來說是好事情,學會了應對,學會了忍耐。清丫頭更叫我刮目相看,越來越有少東的擔當和智慧了。我們這些世家,誰不是打這樣過來的!親家。家業大了,難免這樣,你要時刻防備着……」
郭守業對這肺腑之言深表贊同,連連點頭。
沈寒秋湊近郭大全低聲說了一番話,郭大全臉上依舊含笑,不斷點頭,好似聽見什麼有趣的事一樣。
一時阮氏進來,請大家去吃飯。
隔壁屋裏,沈寒梅、郭盼弟、冬兒等人和幾個媳婦婆子把飯菜擺好了,女人們另在廂房擺了一席。
吳氏坐在清啞身邊。不住幫她搛菜,什麼都想叫她嘗嘗。一時又覺得天晚了,怕她吃多了不好睡,又要叫她少吃。真真不知怎麼樣才好。最後,到底沒敢讓她多吃,只喝了一碗濃稠的粳米粥,吃些清淡菜餚。
她幫清啞搛的各樣菜,足有兩碟子,都放在那。
好在蔡氏坐在旁邊。吳氏便都推給她了。
蔡氏今晚又罵又鬧,乾的都是勞力活,肚子早餓得咕咕叫,因此婆婆「賞賜」來者不拒都吃了,另外還吃了許多別的。
清啞見她食慾如此旺盛,便主動幫她搛菜。
蔡氏受寵若驚,笑道:「小妹,嫂子自己來!」
清啞微笑道:「看嫂子吃飯有勁。」
自回來,她心頭一直充滿溫馨和幸福,看每一個人都親切。
蔡氏聽了高興地笑了。
一時吃完,郭五嬸子等人收拾了碗筷出去。蔡氏也回房收拾,男人才從牢裏回來,她自然要精心伺候。
吳氏便拉清啞道:「咱們去後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