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鄉人家
清啞盯着她,認真問:「你的意思我和方少爺在這幽會?」
夏流螢沒想到她就這麼直說出來,不由神色一滯。
隨即不解道:「姑娘何出此言?我可沒這麼說。」
衛晗和關姑娘等人也面色微紅,垂眸不語。
清啞堅持道:「你就是這個意思。」
夏流螢無奈道:「姑娘若非要這麼想,我也無法。」
方初一直沒說話,卻目光犀利地看着夏流螢等人。
這時沉聲道:「夏姑娘難道不知:織錦世家的女少東與尋常閨閣女子不同嗎?郭姑娘剛才還在前面順和堂與各方來客會面交談呢;她也曾在錦繡堂和令尊夏大人以及各商家主事人同座議事;還曾和欽差大人、巡撫大人同進出;今日與我兄弟相遇,光明磊落地說幾句話,又有何奇怪!倒是夏姑娘,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,言行可是半點不能差池,否則會被人指責非議口舌,影響閨譽的。」
他一開口,與清啞和方則截然不同:先點明清啞的特殊身份,輕輕鬆鬆為她洗清剛才的污衊;又警告夏流螢:不論清啞是否與他兄弟在此幽會,她剛才含沙射影,都失了大家閨秀該有的教養風度和女兒家的含蓄矜持,成長舌婦了。
夏流螢冷笑道:「郭姑娘和方大少爺還真是彼此惺惺相惜。當日郭家牌坊下,郭姑娘當着無數人面也要維護方大少爺;今日,方大少爺又處處維護郭姑娘,如此情義真令我等感動。只可憐謝大姑娘,白費了一腔深情。」
清啞、方則等人均大怒,方則和細腰就要發作。
就見方初凝視夏流螢。柔聲道:「方某慚愧!竟不知夏姑娘如此關注方某,心心念念,事無巨細,了如指掌。這讓方某何以為報?」
款款深情的目光,仿佛看入夏流螢心底。
夏流螢漲紅了臉,顫聲道:「你>
眾人愕然瞪大了眼睛,不可思議地看着方初——不但轉移了話題和目標。還倒打一耙!說得好像夏流螢暗戀他似的。又在酸楚吃醋。任哪一個女孩子,被男子這樣當面「誤解」,也要羞愧。
這人真毒舌!
可夏流螢是自找的。
清啞亭亭玉立。緊閉紅唇。
她覺得自己說話費勁,就不參與了。
嗯,有人出頭,她也不必生氣了。
不過。她卻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方初。
方初還望着夏流螢,眼底一片寒冰。
忽有所覺。轉眼一看,清啞黑黝黝的眸子正打量他,眼中浮着若有若無的笑意,仿佛在說「就會欺負女孩子!壞死了!」他一呆。想起當年「欺負」她的情形,不知該怎樣,有些尷尬。又一想:不對!當年似乎他才是被打臉的那個吧?生平沒被人那樣打臉過。還不敢還手!
他目光柔和下來,帶着些許無奈的縱容。
似乎在問:「幫你欺負人。就不生氣了?」
清啞用力眨眼,很無辜——
是夏姑娘先羞辱她的!
方初微微頷首——
也對,「辱人者,人恆辱之!」
那邊,夏流螢眼中湧出淚來。
曾幾何時,她受過這樣羞辱?
她身為夏織造的女兒,就算方初韓希夷等人不曾對她流露愛慕,那也是不敢奢望,偶然場合遇見她,那不是尊敬有加!
父親還在,方初就敢如此對她;若是父親獲罪怎麼辦?
她雖滿腔怨憤,卻不敢向方初撕破臉。
以前不了解這個人如此決絕,斷手出族就夠她震驚了;剛才兩番話有剛有柔,犀利且無情,令她本能畏懼。她毫不懷疑:若是她再糾纏下去,他會更冷酷地對她。他有的是手段,也做得出!
他連出族斷手都不怕,怎會怕一個岌岌可危的織造官!
她將目光轉向清啞——都是這個紅顏禍水!
衛晗忍不住了,不悅道:「方大少爺如此對待一個女子,是否有欠風度和涵養?」
方初淡笑,反問:「衛家受了郭姑娘天大恩惠,剛才夏姑娘言語辱及郭姑娘,怎不見衛姑娘站出來,替郭姑娘說句話?」
衛晗啞口無言,含愧看向清啞。
她不是不替清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