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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實在是個表達情感的好方法。
對心上人傾訴愛意,若是面對面,言語直白了則顯唐突魯莽,言語太含蓄了不易表露真情;若不小心說錯了話,更加尷尬。
於是,聰明的青年男女或選zé 寫情書、情詩,用恰到好處的字眼表現濃烈的情感,一字可延伸萬千,一句可囊括無xiàn ,意境無窮,令人浮想聯翩;或借樂曲傳情,如彈琴,如吹簫,萬般心思,知音者自明。
也不知聽了多久,清啞完全忘記了眼前事。
細妹走來,輕聲道:「姑娘,水放好了,洗去吧。明天還要起早呢。」
清啞「嗯」了一聲,卻站着不動。
細妹奇怪,又催了一聲,又去拉她。
她任由小丫鬟拉着去了浴室。
一邊洗澡,一邊還在側耳傾聽。
洗好後,又渾然不覺地被細妹扶上床。
她就像無數個夜晚一樣,在春風春水的和諧交融下進入睡眠,不覺簫聲的突兀,仿佛它本來就是春夜天籟的一部分。
景江上,輕霧裊繞,水上泊着一艘烏篷船,韓希夷坐在船頭。
他從未像今晚這般身心合一地吹簫。
也未刻意表達,就仿佛以前在江上聽清啞彈琴一樣,琴音在心頭裊繞,簫聲自然從口中流出,與琴音相和。吹到興起處,心靈輕捷得像鳥兒,隨着簫聲飛揚。
距此半里之遙的江岸邊,也泊着一隻烏篷船。隱在一棵柳樹下。
艙中一燈如豆,方初靜靜對着燈火出神。
他從別處辦事歸來,並不經過綠灣村。卻仿佛受到召喚般,不受控制地往這邊來了,指望再聽一回琴聲。
誰知還未到地方,便聽見有人在吹簫。
他辨出這簫音出自何人之口,便不肯再靠近。
韓希夷一個人吹簫,方初聽的卻是琴簫合奏。
韓希夷吹了一夜,他也聽了一夜。
他們心中。均有個人與他們同在。
不同的是,他不僅感受到情愛的歡悅,還有絲絲隱痛。
次日凌晨。清啞起來,恍惚覺得昨夜做了個夢,夢見了韓希夷在江上吹簫。細一想,並不是夢。是他真的在江上吹簫。
她有些發怔。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。
韓希夷,突pò 了她心中原有的印象。
容不得她細想,吳氏已來催她出發了。
一陣忙亂過後,郭家船出發,往霞照行去。
次日船到霞照,郭大貴早帶了人在景江碼頭等候,接娘和小妹去城西坊那邊住。因為沈家陪嫁的園子修好了,和郭家買的宅子打通連接在一處。十分寬敞,又正值春夏之交。園內景色優美,故而沈寒梅要接婆婆小姑過去住。
正在換船,就見韓希夷過來打招呼。
吳氏詫異道:「韓大少爺!怎麼這樣巧碰上了?」
韓希夷剛要說「是巧」,眼瞥見清啞雙目炯炯地看着他,便說不下去了。若說巧,便是撒謊;若說大家同路來的,也大有嫌疑,最後他只好含糊說「晚輩也才到。」一面對清啞笑,「郭姑娘。」
清啞沒應聲,卻目光瞭然。
她心中,韓希夷確實不一樣了。
不管接受不接受,純善美好的真情是不該被輕視和褻瀆的,更何況他選zé 的表達方式直擊人心,自然打動她。
韓希夷發現了清啞的變化。
他確信她聽見自己吹簫了,且有觸動。
他眸光驟亮,神情卻小心翼翼起來,猶如看着一顆剛冒頭的嫩芽,生恐陽光太熾熱,曬焉了它;又恐風雨來臨,摧殘了它,因此忐忑不安、患得患失,對着她緊張又期待,不知說什麼才好。
吳氏察覺他不對,問他從哪來。
韓希夷忙回道,他從鄉下來。
這是討巧了,鄉下地方大着呢,當然也包括綠灣村,所以他沒撒謊。他可不敢在清啞面前撒謊。
他一面和吳氏郭大全寒暄,眼角餘光仍關注清啞。
盼弟在旁偷偷瞧了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