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守業聽說張家父子來了,沒讓他們進門。
他親到院門口問張老漢,來有什麼事。
張老漢便將回絕李家的事說了。
郭守業皺眉道:「都叫你別跟我說這個了,怎麼還說呢?你們想嫁就嫁,愛娶就娶,好歹讓我安生過日子,也讓我家清啞安生過日子,成不成?」
說完,竟命令兒子把院門關上,走了。
張老漢父子看着緊閉的木門呆住了。
張福田惶然道:「爹,郭老爹這是什麼意思?」
張老漢蹙眉細想,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父子倆悶悶地回到家,將事情告訴了家裏人。
張福榮聽後揣測道:「怕是福田上午鬧的。爹你想,福田和紅棗在清啞跟前鬧那一出,人家心裏能高興?能不說幾句喪謗話?不讓爹進門算客氣的了,換上以前,郭老頭要罵人的。他沒罵人,說明還是看重這門親的。叫我看,爹把這事先擱一陣子,等李家死心不鬧了、外面沒人說閒話了再商量。」
張老漢恍然大悟,覺得大兒子說得很有理。
於是,這件事就先被放下了。
過了幾天,李家紅棗打胎的消息傳了出來。
張李兩家就住隔壁,兩家都沒起圍牆或籬笆。這日,身體稍愈的紅棗走出家門,好巧不巧的,張福田從田間回來,兩人目光對個正着。
紅棗直瞪瞪地盯着張福田,眼都不眨一下。
張福田被她看得極不自在,低下頭逃進屋去了。
因覺紅棗面容憔悴許多,他有些不忍,同時又鬆了口氣。
「這下能娶清啞了。」他想。
同樣覺得鬆口氣的還有張老漢,以為再過半月一月的,這事被大夥忘記差不多的時候,就能上郭家找親家喝酒了。
才過了一天,李家透出一條消息:紅棗爹將紅棗許給一富商做妾,就要帶她去湖州府城。
綠灣村這下轟動了,鄉民們皆感嘆她的好命。
一個失貞的女子居然還嫁得這麼好,豈不好命?
張老漢是聽大兒媳說的這事。
那時一家人正圍桌吃飯,他把筷子一放,對張福田道:「瞧,爹說她不正經吧?這麼快就勾搭上男人了。所以我說這丫頭不能要。真要娶回來,沒準哪天就跟人跑了。」
張福田低頭沒說話,私心裏卻很認同。
他不想再提紅棗,道:「爹,什麼時候上郭家?」
說着心裏浮現與清啞相處的甜蜜情景。
張老漢點頭道:「是該去找親家說正事了。」
然不等他們上郭家,郭守業卻和大兒子拿着張家當初送清啞的聘禮來到張家,說要退親。同來的還有村里正,即郭守業堂兄,他是媒人,所以退親也要他做見證。
這不啻晴天霹靂,震得張家人暈頭轉向。
「親家,怎麼要退親呢?」張老漢急了。
「不是早跟你說了。」郭守業不悅道。
「什麼時候說的?」張老漢瞪大了眼睛問。
「你問我什麼時候說的?福田和紅棗做出那樣的事,鬧得滿村都知道了。那天當着一村子人的面,我忍氣吞聲,把這輩子攢的老臉都丟在你張家,灰溜溜地夾着尾巴跑了,還要怎麼說?」郭守業似乎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,因而神色很憤怒。
「可是……可是你明明說,我要是不認紅棗肚裏的娃,你就不怪福田了。」張老漢按自己認為的辯解。
「你幾十歲人了,紅口白牙瞎說!」郭守業伸手指向門外,「好在那天來的人多,咱們這就喊幾個村里人來問,我那天到底怎麼說的。你叫兒子去喊,好不好?」
張老漢想想那天郭守業說的話,怔住了。
他這才意識到,自始至終郭家什麼保證也沒給,那些話抬出來,聽的人都會覺得是回絕的話,只有張家當做暗示,當做承諾。
郭守業見他沒話了,冷笑道:「就算不喊人來,這個理也不是說不清。我問你,你就算不認紅棗肚裏的娃,她和福田做的事還能變沒了?我郭守業還沒老糊塗,怎麼會跟你說那樣的話。」
張老漢看着他,想說福田跟紅棗沒事,卻怎麼也張不開口。
這撒賴的話用來
第9章 退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