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心見清啞沒有開口的意思,只得道:「少奶奶,奴婢原是在大少爺身邊伺候的,少奶奶剛才『所有人以前幹什麼,現在還幹什麼』,那奴婢……」她停住,徵詢地看着清啞,意思問「奴婢還伺候大少爺嗎?」
清啞問:「你除了伺候他,還幹什麼?」
赤心道:「奴婢除了伺候大少爺的生活起居,還管着他院裏的大事。」
清啞問:「大事,是什麼事?」
赤心道:「大少爺的衣食住行,對外的人情來往……總之,只要是大少爺院裏的人和事,都由奴婢代管。以前和徐媽媽共同經管。前日大少爺吩咐,如今大少奶奶來了,叫都交給大少奶奶管。」
清啞明白了:赤心就像細妹在她跟前一樣,是方初的生活秘書。
她想了想,道:「往後,大少爺不用你伺候,我也不用你伺候,其他事你還繼續管。有事再找我。」完抬腿就要走。
赤心急了,忙問:「少奶奶,奴婢到底管什麼?」
清啞道:「我不是了嗎。」
赤心傻眼,吶吶道:「可……具體什麼事呢?」
清啞道:「把你以前管的事,減掉伺候大少爺這一項。」
赤心依然傻眼,因為那些事都是關聯的,若不伺候大少爺,很多事她都不用操心了,或者少操心了,她到底該怎麼管?
她便這麼告訴了清啞。
清啞很乾脆,叫她回去擬出以前差事的所有具體內容。一條條都寫清楚,拿來給自己看,然後自己會勾出她的職責範圍。
這樣總行了吧?
她很忙的。所以完便帶着細妹款款離去了。
赤心看着少奶奶的背影,用力扭絲帕。
她算看出來了:這位少奶奶看似懶得操心,其實很細心,是讓人照舊像以前一樣幹活,然這宅子裏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幹活了,一個個都要被她折騰死。
就她這事,她本想試探少nnnn,m.▲.co¤m奶奶。看少奶奶如何安排她。
她已經拿定主意:少奶奶叫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,這樣就有不妥也賴不到她身上,少奶奶陪嫁過來的人手少。最後准還要用她。
誰知少奶奶讓她擬出以前經管差事的內容,還要減掉伺候大少爺這一項。這不是讓她為難嘛!若她範圍擬得窄,她不甘心;若擬得寬,涉及大少爺的事。少奶奶那肯定通不過;若不擬也不行。顯示她沒能耐,她以前可是管着大少爺的「大事」的。
總之,少奶奶把這個燙手的山芋又扔回給她了。
赤心只是個奴婢,扔給她她也只能接着。
她便回去苦思去了,抱定一個念頭:除了不伺候大少爺和大少奶奶,其他的事她都得管。
想的倒好,真擬的時候,她發現很難。
以膳食來。大少爺大少奶奶的飲食不用她伺候了,那廚房她自然不用去了;穿衣也是。主子的衣裳她可以不用插手了……
思來想去,這院裏所有事都跟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有關,因為他們是主子嘛,照這麼來的話,就沒她什麼事兒了,她可以滾了!
赤心糾結得快哭了。
她怎麼攤上了這麼個大少奶奶!
她這委屈還沒處跟人訴去,因為大少奶奶可沒為難她,更別罵她或者不用她了,大少奶奶對她好着呢,叫她還管着「除伺候大少爺外的所有大事」,而大少爺成親後,大少奶奶伺候他是天經地義的,而大少奶奶用慣了貼身丫頭,讓細妹貼身伺候也是常情。
所以大少奶奶沒錯,是她錯了。
大少奶奶是能幹的,是她無能。
她寫廢了一張又一張紙,還沒有頭緒。
再方初,艱難地逃離溫柔鄉,去了正院外書房。
因為成親耽擱了些時日,接下來又要進京,他手頭積累了許多事,急需處理。今日,他招來了舒雅行眾位管事,連興隆銀號的大掌柜也帶着主子王治來了,一總安排。
到正院,圓兒立即迎上來。
方初問:「人都齊了?」
圓兒回道:「都來齊了。舒雅行的管事在書房等着。牛姑娘她們和興隆銀號的人,我讓他們在隔壁喝茶。少爺看先見哪一撥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