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此一事,方家女眷們對清啞的認識深刻一層:傳中一出道就面對龐大謝家壓制的村姑,和御封的郭織女合二為一,再與眼前的方家大少奶奶重合,形象立體、個性鮮明。
平輩的妯娌和姑娘們大多欽佩她。
大姑太太、方大太太等長輩則很不喜,因為清啞言辭過分,當着這些人對公婆不恭敬,給晚輩們樹立了一個不好的榜樣。
嚴氏心中也不快,卻不是因為清啞的態度。
她一直都知道清啞言語直接,性情卻最是純真的,所以她並不在意清啞的話,多事後教導她幾句,這是做婆婆的責任。她在意的是清啞這個態度,方瀚海居然容忍了,連句斥責都沒有,這很不正常!
方老太太也覺得今日事情反常。
過後,她藉故哄方無適睡覺,將清啞留在內室。
把人都打發了,她才認真地問清啞:「丫頭,,今兒怎麼回事?」
清啞望着老太太威嚴卻不失慈和的面容,沉默了。
嚴氏訓了她,她心情不好?
那也不能質問「當郭家女兒是好欺負的」這話,嚴氏可是婆婆,若她是個不能訓的媳婦,郭家非得被人戳脊梁骨不可。
方制調*戲她,她心情不好?
嘴巴也打了,板子也打了,也夠了。
然後就是那件事……
清啞看着老太太滿頭灰白的頭髮,關切的目光,莫名心一酸,低聲道:「對不起祖母!我不該那樣。」
不該她道歉的,可她還是對老人道歉了。
方老太太笑道:「對不起什麼。我問你原因呢。」
清啞道:「我自生了無適,心情一直不好。」
方老太太瞭然地嘆了口氣。
她摩挲着清啞的手,輕聲道:「你的事,祖母都聽了。內宅爭鬥,殺人不見血,謹慎些是沒錯,但你也不要太過緊張,自己嚇自己。一初連個通房都沒有,你緊張不是自己找受罪?趁着我要∷∝∷∝∷∝∷∝,m.≤.co→m在這裏住些日子,你也別急着走,我好好教教你防備那些手段。
「還有制兒,他就是口花花,不是真無惡不作。
「他要是真無惡不作,一初早把他整死了。
「你別太把今天的事放心上,他還是個孩子呢。
「你婆婆雖然嚴厲些,卻最是直爽、心胸又坦蕩的一個人,比一般世家大族的太太好相處,你順着她就好了。
「記住,在人前千萬不要撞公婆……」
清啞聽着老太太的教導和寬慰,紅了眼睛。
若是老太太知道林姑媽對她做的事,會怎樣選擇呢?是大義滅親替她主持公道,還是替女兒掩飾而犧牲她?
她不知道,感到有些悲憫。
忽然又想起方瀚海的兩年之期,是不是為了老太太?
如果是,那老人家只有兩年時間了嗎?
……
晚上,方初擁着清啞靠在床上,想就白天的事些什麼。
想了半天,覺得怎麼都不愉快,不如不。
於是他抱着她躺下,輕聲道:「再忍幾天,咱們就回家。」
清啞道:「嗯。」
安心地窩在他胸前閉眼。
朦朧之際,忽然道:「老太太,就在這幫無適做百日。要我們多住幾天,省得回去費事。趁着客人都在,叫明天就發帖子。」
方初一聽,來了精神。
他撐起手肘,側身對清啞道:「這樣也好。就着二弟現成的禮單,把名字抄一遍就行了。我跟你,能收不少禮呢。洗三、滿月我們都沒辦,趕着百日一塊辦了,親友們怎麼也不會氣……」
他一反織錦世家少主子的大氣沉穩,細緻地和嬌妻算起人情往來賬,好像他真在乎那禮金,要靠它過日子。
那語氣淡化了他身上的富貴強勢,特別樸實。
清啞遲疑道:「辦這麼大排場好嗎?」
這等於來參加方則婚宴的親友,要再參加他們兒子的百日宴。
方初道:「好!怎麼不好!」
又微笑道:「無適才三個月,已經不少家當了呢。父親給了兩個大莊子,老太太、大伯父、姑太太們、舅舅們……都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