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初顫聲叫道:「父親,母親!」
只一瞬間,他的眼睛便涌滿淚水。
嚴氏本還強自壓抑,一見他這樣,頓時哽咽出聲,拉着他的手不斷落淚,嘴上卻道:「兒子不怕!爹和娘都在這。一定能找回無適。」
方瀚海眼中痛惜之色一閃而逝。
知子莫若父,方初何曾這樣脆弱過?
他也是做父親的,自能理解兒子心情,怎能不心疼。
他眼中露出冷酷光芒:敢擄方家長孫,他定要那人後悔終生!
方則挪了一把椅子在嚴氏身邊,請方初坐了。
方瀚海便沉聲吩咐道:「此事絕不簡單,和那年你被扣一樣,另有圖謀。你速回去守着你媳婦和那兩個孩子,這裏有我和你舅舅主持。」
方初道:「兒子也是這樣想。剛才……」
遂將自己去見夏流星、韓希夷的事了。
方瀚海頭道:「很好!夏流星若不盡力,我便讓他哪爬上來的還回到哪去!至於韓希夷……只怕他有心,也不是謝吟月的對手。這件事為父還要同你舅舅好好商議,想一個穩妥的法子。無適下落不明,咱們不能坐等,要主動出擊。我這就給京城去信……」
父子母子又密議了一番,才妥當。
方初起身道:「如此,就辛苦父親母親了。」
嚴氏道:「你這是什麼話!無適是我孫子,被人擄了,我還能幹看着?哼,等查出來,我要活剮了那人!」
方瀚海沒理會妻子發怒,叮囑方初:「此事先不要告訴清丫頭。」
方初道:「兒子知道。已經這樣叮囑下人了。只是,瞞得了一時,也不能總瞞着。等織錦大會的時候……」
方瀚海打斷他道:「瞞得一時是一時。也許過幾天人就尋回來了呢,那不是更好。若到時無適還未尋回來,便跟織造大人和眾人打好招呼,好歹把織錦大會糊弄過去,再緩緩地告訴她。等我們凡事都有了準備,也不至於手忙腳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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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事都有了什麼準備?
方初一想到那後果,便心如刀絞。
嚴氏急道:「兒子,無適不會有事的!你爹胡的!」
一面瞪向方瀚海——有這麼推測的嗎?
方瀚海嘆氣,他難道還希望孫子出事?
不過是年紀大些,看透了人情世道,有些事不得不提前預備着,若一味自欺欺人,不肯正視現實,又有什麼益處?
方初連飯也來不及吃,便匆匆踏上回程。
嚴氏心疼兒子,也不敢留他,只為他裝了些心帶上。
再韓希夷,心中壓着一塊大石般,匆匆返回臨湖州城。
到家已是日暮,先吩咐韓嶂,「去查查,謝候這些日子都在幹什麼。」
謝候娶了錦繡,夫妻兩個作為謝吟月的陪房嫁了過來,錦繡依然在謝吟月身邊伺候,謝候則替謝吟月打理她的嫁妝產業。
韓嶂應下,去安排了。
韓希夷這才去萱慧堂給母親請安。
韓太太見了他,神色淡淡的。
韓希夷疑惑,問:「母親近來可好?」
韓太太揮手,示意下人都出去,等室內沒了人,她才道:「好不好的,還用問?雖然我們婆媳關係不諧,但我從未當着外人過她半句不是。本不是什麼光彩的事,踩踏了她我臉上也未必就增添了光輝。全當我自食苦果,咬牙吞了便了。只是她越發瘋了,疑心到如此地步,這日子如何過下去?」
韓希夷追問:「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韓太太道:「你問怎麼回事?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。好好的,不讓我親近自己孫女。我又不是洪水猛獸,還能吃了非花?再不然,怕我教壞了她女兒,從此不認她這個親娘!」
韓希夷道:「她就沒什麼緣故?」
韓太太道:「什麼?左不過是非花身子不適,不宜出門。從月初一直到現在。當我是傻子呢!韓家還輪不到她做主。孫女有病沒病我不清楚?就算不好,擱我這養着,我還能不盡心照顧非花?她分明忙的很,卻借着這個由頭,把非花拴在身邊,一步不肯離,連園子也不許去,更不用來我這了。我親自去接都不放人。這還了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