兒子沒死,正在陳老爺家,還想法子給他爺爺方瀚海傳信了,這令清啞「怒從心頭起,惡向膽邊生」,化悲痛為力量:兒子這麼都知道跟惡人爭鬥,她當娘的還能軟弱了?那她還配做娘嗎!
方初忍着煎熬陪伴她,她怎能軟弱!
還有二哥,反覆勸她,又為的什麼?
若不是他們,她也不能在最後關頭突破。看眼前這情勢,對方顯然早有預謀。若非她突破了,只怕陳家奸計就要得逞,她今日必定心神大亂,心志被摧毀,不但落敗,還會因為喪子一蹶不振。
可是她突破了,再不會給他們機會!
今天,她要把陳家狠狠碾死,再把兒子找回來!
想罷,她一把推開方初,霍然站了起來。
那邊,方瀚海吐了口氣,這才發現屁股不知何時離開了椅子,正隨時要起身走出去的架勢;嚴氏也是一樣,額頭上細汗密集。
方初也鬆了口氣,對巧兒命令道:「巧兒,你跟姑姑一起上!」
這件事,需清啞親自出面,他不宜越俎代庖。
巧兒用力頭,戰意昂揚。
清啞把目光投入官廳,一字一句道:「大人,到底誰先誰後,誰偷了誰的,一比便知。」
諸葛鴻急忙問:「如何比?」
清啞對巧兒命令道:「把新布送上去!」
巧兒應聲道:「是!」
一面朝細妹伸手,接了包裹過來。
正要出去時,清啞又對她道:「先比你的。從產量分析。」
巧兒興奮道:「是,姑姑!」
她知道,姑姑這是歷練考驗她,要她作為郭家新一代織女承擔任事,在織造行內露臉。她邁着輕快的腳步,轉眼就上了官廳台階,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,並不見衣裙飛舞,也不知她腳下怎麼走的。
她先給眾位大人磕頭後,便要親和陳家對質。
諸葛鴻立即允了,眼睛卻盯着她手中的包裹,猜是什麼好+9+9+9+9,m.≈.co⊕m東西。
陳老爺見郭織女沒暈也沒哭,反鬥志昂揚地跟陳家槓上了,有些不安,又不知郭家到底想要對質什麼,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招數。
陳太太在他耳邊聲道:「這布咱們早就織了,不用怕。」
陳老爺頭,故作鎮定地看着巧兒。
巧兒站在台階上,問他:「你郭家布和你家的一樣?」
陳老爺道:「看着沒區別。」
巧兒譏諷地一笑,又問:「陳家兩月前就織出這布了?」
陳老爺堅定道:「不錯!不信,我們這次還帶了一批來呢,這可是作不得假的。總要提前準備。若是臨時偷的,如何能織?」
所以,郭家才像偷的。
巧兒又問:「你們一天能織多少?」
陳老爺傲然道:「一個織工兩天能織一匹半」
這個速度,算快了。
巧兒轉身對官廳內道:「大人,我們兩家的布不一樣。不信大人比較兩家的圖紙資料,誰高誰低,一看就明白了。」
完獻上早就準備好的圖紙資料。
諸葛鴻忙命人接了,又道:「陳家的,也把資料送上來。」
陳老爺忙叫人從帶來的包裹里翻找。
結果,把包袱翻了個底朝天,也沒找到。
他頭上就冒汗了,「怎麼沒了?早上來時我還看了的。」
陳太太也急,問道:「是不是落在轎子裏了?」
陳老爺道:「不知是不是。你們快去轎子裏找去。」
於是一個管事跑着出去了。
諸葛鴻見他們半天也拿不出圖紙資料,疑惑地問:「怎麼沒有?」
巧兒幸災樂禍道:「丟了也不要緊。只要真是陳家自己的東西,現場叫人來就能重做一份。陳老爺對不對?」
陳老爺勉強笑道:「那是。只恐耽誤大家工夫,還是先找找。」
巧兒笑眯眯道:「那你慢慢找吧。我先告訴各位:我郭家兩年前就研製出混紡布了——」
全場一陣抽氣聲,都吃驚地看着官廳外的少女。
陳老爺氣急敗壞地問:「既這樣,為何不公佈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