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侍女對視一眼,留心聽殿內,沒有一聲音。
看來,是公主叫他去採花的。
一個侍女便道:「奴婢陪韓公子去。」
於是她帶着韓希夷往菊園去了。
在通往菊園的月洞門口,站着兩個侍衛,見他們來了,都詫異地看着侍女,以目詢問「去哪兒?」。
侍女道:「韓公子去給公主採花。」
這侍女可是公主貼身的,侍衛便放行了。
韓希夷跟在侍女身後,信步閒庭,一邊問她:公主府的園子都有那些花,可有暖房,都種了什麼名貴的品種等等。
那侍女被他飄逸的風采吸引,面紅耳赤地答了。
兩人到菊園,韓希夷親手采,侍女跟在他身後捧着花。菊園裏許多客人,韓希夷溫文爾雅和飄然若仙的風采舉止引得女子們頻頻看過來,互相低聲打聽這是何方神聖。
韓希夷也不管,挑好的菊花采了數支。
然後他到一桌邊,鋪紙蘸筆,揮手寫下一行字「寧可枝頭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風中」,並在角落注一行字:與卿共勉。寫完折好,交給侍女,「把這花和信交給公主。韓某告辭了。」
完轉身,瀟灑離去。
告……告辭了?
侍女吃驚地叫道:「韓大爺!」
——你不能走啊!
你走了奴婢無法對公主交代啊!
韓希夷腳下不停,頭也不回對後揮了揮手。
侍女急得六神無主,卻一辦法沒有。
當着這些人,難道她要叫侍衛來把韓希夷拿下?
她就算想叫人,也來不及了,韓希夷已經走出菊園了。
韓希夷越走越快,直至沒影。
他前腳才上馬離開,後腳玄武王妃就坐着轎,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擁着,浩浩蕩蕩來到公主府恭賀公主生辰,進去後指明要見郭織女;跟着靖國公府林世子也趕來,進府就找方初。
公主寢殿,侍女將菊花和韓希夷的信送進去,傳來幾聲驚呼;稍後,又是一陣嘩啦瓷器響,不知什麼被掃落在地;跟着,就是一聲帶哭腔的聲音「謝吟月,本宮絕不放過你!」
正亂着,接連有人來回:
「玄武王妃來賀公主芳辰,要見郭織女。」
「靖國公府林世子來賀公主芳辰,要見方初。」
「敏妃遣嬤嬤恭賀公主芳辰。」
玉瑤公主尖叫道:「不見!」
隔了一會,又低聲道:「幫本宮梳妝更衣。」
……
韓希夷催馬而行,想再快些,看能不能攆上清啞。
他腦海里浮現清啞在公主府看他的疑惑,疑惑他和玉瑤公主什麼關係,他很不願被她誤解,要趕快去告訴她:他出來了。
他又想起玉瑤公主,不由痛心:當年見她,何等天真無邪,如今竟變成這個樣子,到底經歷了什麼事?好像和駙馬劉恆有關。
不管因為什麼,她都不該胡作非為,還算計方初。
韓希夷沒有追上清啞,清啞出來後,急奔幽篁館。
一進德勝路街尾那條巷子,她就撂開車簾向外看。
至幽篁館門前,門房急打開大門讓馬車駛進院,馬車尚未停穩,巧兒就從館內跑出來,一臉焦急,「姑姑回來了!」
方初受傷,張恆嚴厲阻止她靠近方初,也不送方初進內院,而是就地挪進外院書房,這是方初日常處理商務的地方。
巧兒不解,一定要問清楚、要幫忙。
她是郭家少東,她的處事能力連姑父都贊的。
張恆急了,若是巧兒因此和方初有什麼事,他幾條命都不夠賠的,乾脆也不隱瞞了,直接告訴她:方初吃了春藥,千萬別接近。
巧兒震驚萬分,再不敢上前。
她再不曉事,春藥是什麼東西她還是知道的。
可她又放心不下,便不回內院,帶着適哥兒在幽篁館內室等候清啞,以防有事,趙恆可以隨時回稟她、和她商議。
眼下見清啞回來,她一顆心才落下來。
清啞也顧不得她和兒子,問明方初在哪,忙忙地就去了書房。
細妹則叫巧兒回內院去,穩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