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們糊塗,都被她迷惑了,看不清她的真面目。
她偏要把她的底細揭開,宣揚在世人面前,叫人們看清她的真面目。所以,這些日子她尋一切機會逢人便說清啞。
「真要是好的,江家能不要她?偏要裝清高、有志氣,親手寫下退親文書。退親就退親,退了就該忘了,偏偏忘不了江明輝,為他要死要活的,真是丟人現眼!這也就罷了,當時她也可憐。現在過了一年,總該好了吧?可是你瞧,那麼多人上門求,她都咬死了不鬆口,說是暫時不想嫁。你想想,這還能為了誰?我就奇怪了,難道她還想等江明輝休了謝二姑娘回頭娶她?」
如此番話相類的,說了又說。
若有贊同附和的,她便竊喜,覺得正是「英雄所見略同」,可見不是她瞎掰歪曲,是郭清啞確實不好。
她便更賣力地拉同盟,等這霞照城人都知道郭清啞的可鄙,那才顯示她的眼光。再等郭清啞被所有人都鄙視輕視並踩踏的時候,那口氣也就能出了。那時,她憑着自己善心,或許會同情她,為她辯解一兩句,或者不咸不淡地說「唉,希望她能得到教訓,從此莫要再如此了。」
這日,聽說四女拼酒的事後,她又編排了一番話。
恰好有閨中好友過生日,請她去酒樓吃酒。
雅間內,眾閨秀議論起四女拼酒一事。
「都說想不到郭少東那樣能喝,一對三呢!」
「她可真厲害,什麼都會!」
馮佩珊笑道:「她還對嚴少東說自己不會喝呢。虧得嚴少東對她那麼好。對自己好朋友都這樣,可見其品性。這酒量怕也不是一日兩日能練出來的。之前就聽說她跟江明輝情投意合,怕是兩人常喝酒,怪道忘不掉。你們說,她這樣撐着不嫁,是不是找機會……想取而代之?畢竟郭家連續鬥敗了謝家兩次了。她這樣有野心,想着把江明輝再奪回來也未可知。」
立即有人道:「不能吧?哪有這麼容易的。」
馮佩珊道:「怎麼不能?你們不知道,她其實厲害着呢。那副樣子都是裝出來的,專門做給男人看的……」
剛說到這,就聽「咚」一聲響,跟着「哐啷」一聲。雅間的門被人踢開了。
眾女大驚,對外一看,門口站着幾個少年。
當頭一個就是方則,站在他旁邊的是鮑二少爺。
後面還有夏三少爺和夏四少爺等人。
方則掃了門內眾女一眼,並不知剛才說話的是誰。只冷笑道:「郭姑娘品行如何且不去說她,我卻知道剛才說話的人品性肯定不好。若好的話,怎麼會這樣說人呢?不正好證明了自己的涵養心性!」
鮑二少爺卻是認得馮佩珊的,看着她不語。
他的目光並不嚴厲,也不鄙視,只是淡淡的。
馮佩珊以為他看一會就會挪開了,誰知他一直盯着她。漸漸的她承受不住了,羞愧難耐之下,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,緊咬住紅唇。不讓哭聲泄出來。
方則便知道剛才的話是她說的了。
他低聲問鮑二少爺,「這是誰?」
鮑二少爺道:「馮家的姑娘,馮佩珊。」
方則恍然大悟,想起妹妹說的蓮花堂一幕。
他年輕氣盛,並不顧後果,又嘲笑道:「下次說話小心些。有時候說別人,效果恰好相反,就等於在向別人證明自己就是那樣的人!」
眾少年聽他說得有趣,都鬨笑起來。
屋裏少女們臉都白了,馮佩珊更是哭出聲來。
方則這才輕蔑地掃了她們一眼。轉身走了。
今日聚會的女孩子們大多是小商家之女,與九大錦商不能比肩,更別說織造府和鮑長史了,剛才來的少年正是她們傾慕的對象。若能嫁給其中一個,那也是飛入富貴鄉。
因此,她們都覺受了馮佩珊連累,看她的眼光就有些嫌棄了。有那小孩子心性的,恨不得馬上跟她撇清,好證明自己跟她不是同一流的人。心性涵養都高潔。
馮佩珊繼蓮花堂後,再次被人嫌棄。
原因還是同一個:郭清啞!
她對她的恨意又上升了一層。
又覺得她的罪名更重了。
瞧這些少年被她迷的,都分不清好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