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大有直接告訴嚴紀鵬和嚴予寬:郭儉回來了,他要和侄兒對織機進行研究,力求突破。本來這事由清啞主持協助,但清啞懷孕了,這事當然落在巧兒身上。和弟弟共同研究紡織,這對她也是一次歷練,對她本身技術提高有好處。
嚴紀鵬急忙表示支持,這是大事。
他原本想把婚期推遲到年底,可是嚴予寬和梅氏不能總滯留在京城;嚴家在江南的買賣也需要他回去坐鎮,他只好儘快趕在五月把孫子婚事給辦了,免得年底又來回折騰大家一趟。
郭大有對這也表示理解,郭家也一樣,也忙。
於是,婚事依然定在五月初六。
清啞就開始忙起來。
忙什麼?
給巧兒陪嫁!
娘家那麼多侄兒,那些的還罷了,郭勤、巧兒和郭儉這幾個,清啞看得格外不同。尤其是巧兒,簡直就像清啞自己閨女一樣。
她是要將巧兒當閨女陪嫁的。
她作為姑姑,方氏公中該出一份陪嫁外,她還要從自己的陪嫁中拿出一部分來另外添箱,才算盡心。
她便命細妹回江南打理此事。
清啞的嫁妝冊子有幾份,其中一份就是細妹掌管,實物年底清核對也是細妹總攬。清啞只管總賬,每年增加多少利息收益,花費多少,她心中都有個大概的數目。
她便交代細妹,要她回去按賬分出一部分來,和郭家的嫁妝一道送來京城,因為嚴暮陽的去留已經定了:留在翰林院,不出意外的話,未來幾年內,他們夫妻都會住在京城。
清啞想,巧兒若做什麼事,須得手上有本錢。
所以,她才讓二哥二嫂儘量在京城置辦嫁妝。
嚴家也是一樣,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。
巧兒也是日夜忙碌,卻不是為了製作出嫁的嫁衣等,而是整日和郭儉待在織機房,有時郭大有也在,三人一起商議。
他們在研製用水壓機驅動機器、提高產量的項目。
再改進織機,也還是靠人工操作,速度始終受限,所以他們就想用利用水力驅動某些環節,提高產量和規模。
這並不是什麼新鮮想法,大靖已經有了井水壓水機、水碓——利用水力舂米、利用水力造紙等,再利用到紡織上完全可行。
嚴暮陽也常在落衙後來幽篁館,藉口找方利或者郭儉,其實就是為了見巧兒。雖然婚期已定,他和巧兒過了明路,他卻更心急了,對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」的滋味體會深刻。
專心做事的人都會散發出特有的風采。
郭儉就是這樣。
每當巧兒提出什麼問題,他總是十分自信地道:「看我的!」然後便飛快地忙碌起來,又是鋸又是刨,或者用鐵錘叮叮噹噹地敲。手上活計不停,嘴裏還輕快地吹着曲兒,十分的悠然自得,讓人感覺到,他不是在辛苦勞動,而是在做一項有趣的創作,不由得滿心期待他創造奇蹟。做完了,他站到一旁,示意巧兒:「大姐再試試。」
巧兒再試,然後再提新意見。
他便再從新琢磨。
有時會一句話不,只盯着圖紙思考。
巧兒便命人準備吃的,等他醒過來吃。
郭大有自豪地對清啞道:「儉兒真成材了!」
清啞也開心,當年派這個侄兒去林家學藝真是做對了。
郭儉學的不是普通木工,應該稱之為「機關製造」一類的機械製作。他回來這些天,抽空為孩子們製作的彈弓、精巧手弩、梅花袖箭等,簡直令適哥兒等人瘋魔了,崇拜死了他。他也為無悔等女孩子做了孔明鎖、精巧的妝盒(魯班盒)等,同樣讓表妹們歡喜。
他很忙的,有時被靖國公府的人叫走,有時兵部的官員來找他,在外一待就是一天,耽誤了巧兒這邊,只好熬夜燈干。
清啞納悶,問那些人叫他去做什麼。
郭儉也沒什麼事,就是朋友話。
方初卻看出不對了,讓清啞別問。
這麼忙,郭儉便無法回江南了。
他也不想回去,巧兒姐姐就要出嫁了,只剩兩個月的工夫了,他要陪巧兒姐姐,還要為巧兒姐姐打一套家具嫁妝,把個巧兒感動的眼睛都紅了,轉過身偷偷地掉金豆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