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未央的毒舌不僅打擊了梅氏,還使嚴氏和陳氏都受到震動。
嚴氏想起方瀚海,他的情難自禁,是不是都給秋姨娘了?
陳氏則想嚴紀鵬,他的情難自禁,是不是都給歐陽明玉了?
梅氏最先反應過來,當即崩潰了。
她哭着跪下,「母親!」
陳氏也醒過神來,先瞪了女兒一眼,然後喝道:「好了!哭什麼?該哭的是巧兒吧?」轉臉命嚴未央,「你去瞧瞧那孩子,別想不開做傻事。還有,別真叫她和暮陽分房睡。」再轉向梅氏,「你跟我來。」
轉身就走,再不囉嗦這事。
梅氏聽了婆婆的話,也嚇一跳。
郭巧兒會做傻事?
不能吧?不就說了她幾句麼。
梅氏再一想,自己那幾句話是挺重的,放在一個大家閨秀身上,恐怕是無顏苟活、要自盡以證清白了。
她便慌張起來,連「情難自禁」都忘了。
陳氏將梅氏帶回去,也沒大發雷霆教訓她,只對她道:「你這樣端莊守規矩,等京城事了,就跟我一道回去吧。從此留在我身邊,代老大盡孝。老大身邊有姨娘伺候就行了。」
梅氏聽了,如打了個焦雷,傻眼了。
這一次,她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因經商之人在外奔波的多,無法將妻小都帶在身邊,所以很多人都是將妻子留在祖籍侍奉老人、教導兒女。男人身邊又不能沒有女人伺候,於是就納姨娘、娶小妾,這事很平常。
陳氏對梅氏的處置,簡直是掐住了她的死穴。
嚴予寬離了她有姨娘陪,她離了嚴予寬怎麼辦?
梅氏心中怨憤萬分,卻不敢指責婆婆拆散他們夫妻。
她不用想也知道,若她懇求婆婆讓自己留在嚴予寬身邊,婆婆定會說她兒子都這麼大了,還離不開夫君,婦德操守呢?
她只得含恨答應,等回房再求嚴予寬想辦法。
陳氏見她答應了,也未再多說,只安排她收拾昨日喜宴各種善後事項,一件完了又一件,一直忙到深夜才放她回房。第二天又是如此。此後,一大早梅氏就要去婆婆那裏立規矩,然後被各種事包圍,到深夜才回去。此是後話,暫且不提。
陳氏這樣處置,是有自己的考量的。
巧兒剛進門,梅氏今日言行縱然有些過分,若是陳氏這個祖婆婆當眾罰了梅氏,無形中助長了新婦的氣焰,也讓梅氏失了長輩的威嚴和臉面,這不是陳氏願意看到的。所以,陳氏只制止了梅氏,卻沒有明着懲罰梅氏給巧兒公道,而是暗中懲罰梅氏。
且說嚴未央,被陳氏派去勸慰巧兒。
她想了想,決定等等看看再去。
巧兒和嚴暮陽新婚,有些事還得他們小夫妻自己商量着拿主意,外人橫插進去,沒準會壞事。
那巧兒和嚴暮陽一離開園子,就兩腳如飛。
嚴暮陽攆她不上,焦急地叫「巧兒,巧兒!」
巧兒不理,哭得梨花帶雨、哽咽不止。
新婚第一天就被婆婆罵「狐媚子禍國殃民」。
她深感奇恥大辱!
回到新房,她往外間羅漢床上一躺。
嚴暮陽緊隨其後追進來,坐在旁邊推她。
巧兒不理,背對着他閉眼裝睡。
嚴暮陽柔聲軟語叫「巧兒!」「巧兒妹妹!」「好妹妹!」
巧兒聽了不耐煩,翻身過來,剛要叫他走開,忽然想起這是嚴家,這是他的屋子,要走也該她走。可是她昨天剛出嫁,要是今兒就跑回娘家,爹娘爺奶肯定傷心生氣,還要為她操心。
她定定地瞅了他半響,嘴一癟。
嚴暮陽心慌急了,又叫「巧兒!」
一面去拉她的手,要安慰她。
巧兒甩開他手,怒道:「別輕狂!」
嚴暮陽呆滯拉個手就輕狂?
那他往後怎麼辦?
巧兒強忍住哭,下床踩着繡鞋,也不拔上後跟,就這麼趿着,去臥室裏間,把大紅百子千孫帳放下來,然後往帳內一躺。
嚴暮陽醒過神,又追了進去。
他坐在床沿上,把巧兒叫了幾千聲,巧兒只是不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