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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時間,眾人落座後,都盯着通道,要看是何許人來占這天字一號房。然而,直到太陽當空,也不見人來。大家都竊竊私議,不知何故。
夏織造皺眉,問鮑長史: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鮑長史流汗道:「下官也不知何故。想是那人有事耽擱了。」
有宮裏來的太監尖聲道:「莫不是騙人的吧?」
鮑長史急忙賠笑道:「有錦緞在此,應該不是騙人的。」
夏織造看這樣不是辦法,也沒有等那一家的道理;可那人若不來,這織錦的優劣也無法評定。想了想,命人請了方初等人上堂來,將那半匹織錦給他們和內府派來的內監宮嬤們驗看,可有什麼出奇之處。
有侍女展開那錦,眾人看時,不覺一愣——
不像錦緞,倒像一幅畫兒。
畫上,遠處是竹山,山腳有人家;近處乃碧湖,湖中有荷葉蓮花,水上飄着船,船上有漁民;附近是田野、江流……
這就是一幅水鄉圖畫!
與其用來做衣裳,不如鑲屏風更合適。
然眾人看了,都面色凝重。
外行看了只是一匹錦而已,他們眼裏,這錦的圖案色彩變化自由豐富,清晰可辨,不像一般織錦那樣受配色限制;且有圖案的地方平整,不似妝花緞那般厚薄不勻(有花紋的部位厚,其他部位薄),根本不是他們現有條件能織出來的。
反覆傳看後,眾人都道無法織出。
他們中,要數謝吟月的眼光和造詣最高。
她分析道:「用色這麼多,又不同於緙絲的『通經斷緯』。這是用大花樓機織出來的,但卻和咱們用的機子不同。就小女子所見過的織機,恐怕都無法織出來。」
鮑長史拍手道:「正是。本官也是這麼想。」
這下上官不會責怪他辦事不力了吧?
有尚衣局的宮嬤摩挲着那布料,嘆道:「這可了不得。若是織出其他的花紋來。那可就……」
眾人聽了都目光炯炯。
夏織造便命人道:「你,去門口看着,可有人來。許是他們第一回來,找不到地方。」
鮑長史急忙道:「下官認得那管事。下官帶人去等。」
一面告了罪。匆匆帶人去了。
這裏,夏織造命將各家獻上的織物擺出來,讓錦署衙門有經歷的師傅驗看、對比,評選優劣,一面等那匹錦的主人來。
然而大家直等到日落西山。也沒等到人來。
夏織造十分惱火,吩咐今日暫到此,且看明日。
錦商們都大失所望,又隱隱懸心,忐忑間紛紛散去。
方初和謝吟月邀韓希夷、衛昭、嚴未央去醉仙樓吃酒。
韓衛都點頭應允,知吃酒是幌子,商議今日之事才是真。
獨嚴未央說還有別事,不等他們挽留,竟自帶着墨玉揚長而去。
原來,她心思敏捷。想去找清啞。
她想,清啞能繪製那樣繁複的竹絲畫圖稿,向她討教說不定能有所啟發,從而在織錦上有所突破。想到這她不禁得意:表哥花了三萬拍得畫稿,也不過是為了同樣的目的;她一文不花,只交結郭清啞,就什麼都解決了,還可反覆詢問,並和她共同琢磨。何必和他們在酒樓浪費唇舌,也是白耗力氣。
想畢。盡力催馬,主僕二人很快來到郭家門前。
還沒下馬,就見街那頭來了郭大全,形色匆匆。旁邊還有個中年人,背着個小箱子,不知幹什麼。
她忙叫道:「郭大哥。」
郭大全見她一愣,隨即道:「嚴姑娘。這是去哪?」
嚴未央笑道:「就來這呀。我找清啞。」
郭大全強笑道:「不巧的很,我小妹病了。」
嚴未央詫異道:「前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,怎麼就病了?」
說着跳下馬。將韁繩甩給墨玉。
郭大全一邊請她和大夫進門,一邊回道:「就是前晚上病的。昨天睡了一天,吃了藥也沒見好,看着越來越重了。」
正說着,郭守業驚慌地迎上來,扯了大夫就往二門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