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來一個媒人,吳氏都客氣接待,然後細細跟人說江家靠着郭家閨女發財的經歷,以及發財後忘恩負義攀上富家小姐的故事。
結果,外面流言又多了些內容……
有一次,郭大全從外面回來,頂頭碰見一個媒婆正要走。
他忙上前,客氣地跟人家打招呼。
媒婆覺得很有臉面,故作同情地感嘆郭家的遭遇。
郭大全笑道:「唉,大娘說這些幹什麼!這都是命!江明輝自打到城裏來開鋪子,跟我妹子有半年沒見了,又出了這事,怕是他們真沒緣分。我們來了這,聽說謝家二姑娘以前常去江竹齋。江竹齋一開張,她就買了上千兩銀子的東西。後來江明輝接了二姑娘的繡球,謝家說他家閨女不能白毀了名聲,江家要娶回去才行。當時我們也沒多想,我們就信了。這還有什麼可說的?就退親吧,也算成全別人。我們從來就沒多想其他的。」
媒婆瞪大眼睛——
這話由不得她不多想!
比如,江明輝和謝吟風早已暗通情愫。
又比如,謝吟風已經珠胎暗結,不得已才出了個拋繡球的計策,解了江明輝找不到理由退親的困境。
總之,郭大全自己沒多想,卻讓別人遐想無限。
那媒婆便浮想聯翩地走了。
漸漸的,街面上的口風就變了。
謝天良不料這個結果,氣得在家摔東摔西。
謝吟月還不知道此事,她接連幾天約見各路商賈,憑藉謝家雄厚的實力和良好的口碑簽訂了許多合約,其中包括運往海外的。
有幾次,方初得閒也敬陪在座。
這日他們又在醉仙樓大設晚宴。
待來客散後,兩人閒坐窗前喝茶。
「我想到一個主意。」謝吟月說。
「什麼主意?」方初立即問,知道她說的是竹絲畫的事。
「我將緙絲工藝改變後融入竹絲畫。叫人試了試,還行,就是編起來太慢。不過我想。既然你往後要做這一行,江竹齋又斷了圖稿來源,不如棄大幅而就小幅,專門做些精緻的小件。凸顯出和緙絲一樣的立面花紋來,也是一條路子。」她按自己想好的說道。
「那也好,我就專門做大件,不做小件。」方初爽快道。
謝吟月微笑道:「多謝你肯相讓。」
方初搖頭道:「總算吟月你聰明,想出這法子來。哦。你說給我聽聽,你怎麼想到的?」
謝吟月嘆道:「郭清啞窮盡神思,我哪裏還能想到什麼好的。只有這緙絲,我還算稍強她一籌,少不得拿來用。就這也費了我不少心思呢,畢竟竹絲和絲線是不同的,不能用梭子來織。他們那鈎針還管用,就用鈎針代替了。」
方初聽了沉默下來。
不知為何,他心頭很是不安,總覺得不對。
要他說。他又說不上來。
謝吟月看看外面,一彎上弦月掛在天空,照着下面水鄉靜夜,十分靜謐美好。她卻記起一件事:想要去江家,把這事告訴妹妹妹婿。因此,她就歉意地向方初告辭,說要先走一步,不能陪他賞月了。
好容易得這點空閒,方初自然是想和未婚妻共同賞月的。
聽她說了緣故後,不滿道:「這次你來。一心就忙她的事去了。就算忙別的,也是受她牽累惹出來的事,你來收拾善後。便是她嫁了,還要管她婆家的事。什麼時候是個頭?」
說着話。又想起謝吟風那晚怨怪的目光——怨怪他不該出手救郭清啞——他心情越發厭煩,口氣就很不好。
正要走的謝吟月聞言停住腳步,靜靜地瞅着他。
方初也看着她,道:「怎麼,我說得不對?」
謝吟月掃了一眼門口等候的丫鬟,小聲嗔怪道:「我不跟你說!你說得當然對。可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。倘或方家有人做了這樣事。你待如何?」
方初想說我方家姑娘才不會這樣,然看她流露出一絲嬌嗔,不勝其情,哪還忍心說,說了不是傷她面子。便悻悻住口,反站起來送她出去。
謝吟月待他走近了,才又道:「等忙完了,我會多留幾日。或許還會去湖州府城一趟。去天音閣看看,可有什麼好琴。」
方初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