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急忙跪下,把上次對謝吟風說的理由又一五一十說了一遍,表明她之前根本不知道江公子就是郭家定親的女婿江明輝,她沒見過他,這一切都是巧合。
錦繡道:「劉四已經問過張福田了,你還想瞞?」
李紅棗腦子「嗡」一下,差點摔倒。
張福田,她怎麼忘了他!
「是我……是我見二……是我想要壞了郭清啞的親事,才故意引江明輝去聽風閣的。」她木然招認。
緊要關頭,她依然一字未提謝吟風。
謝吟月細細觀看手上一匹錦。
那是李紅棗織的。
聽見她這麼說,抬眼看向她。
一個鄉下出來的,能這樣知眼色,也算難得了。
她問:「你和郭清啞很好?」
李紅棗低聲道:「以前……還好。常在一塊織錦。」
謝吟月又問:「郭清啞這身技藝跟誰學的?」
李紅棗道:「就跟她娘學的。」
她抬頭,見謝吟月一副不信的樣子,只得又道:「清啞……很聰明。」
清啞織布織錦就是比她強,她不得不承認。
謝吟月微微點頭,道:「天賦有別,這也是有的。你織錦也不錯。」
她依舊有些疑惑,又問道:「誰教她識字、作畫的?」
李紅棗搖頭道:「沒人教啊!」
謝吟月忙追問道:「你確定?」
李紅棗就躊躇了。
她道:「清啞……小時候不會說話,後來治好了,話也少,也不大跟人來往,平常不出門。她爹娘很嚴厲,我……我去郭家回數也不算多,不知道有沒有人教她。也許有人偷偷教她不一定。」
她越說越覺得有理,也想通了:就說嘛,她怎麼會不如清啞呢?原來是有人背地裏偷偷教清啞,那她怎麼能比得上她!
謝吟月對這回答很不滿意。又反覆詢問。
李紅棗始終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。
她便靜靜盯着她。
李紅棗感受到她的盯視,緊張起來。
她實在不知謝吟月會如何懲處她。
但是,她不敢求饒,也不敢有一點僥倖。
謝吟月看得她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。才淡聲道:「你說,我要是告訴郭家和江家,這件事是你一手謀劃的,會如何?」
李紅棗看着她,紅了眼睛。
然而。她卻不敢像在謝吟風面前一樣辯駁;更不敢指出若是謝家嫌江明輝定過親大可重新拋一次繡球,她只能認下所有的罪。
「求姑娘饒我!」
她將身子伏在地上,哽咽懇求道。
謝吟月微微閉目。
室內沉寂下來。
過了好久好久,久到李紅棗以為她主僕已經走了的時候,謝吟月站起身來,「你明日回家去,告訴家裏人留心郭家做什麼,然後來告訴我。」
李紅棗大喜,急忙道:「我明天就回。一定留心!」
謝吟月便往外走去。
走到門口又停下,回頭道:「若是碰見江明輝。知道怎麼說嗎?」
李紅棗就傻眼了。
錦繡斥道:「糊塗東西!你橫豎都不認就完了。」
死活不認,江明輝沒有證據,也拿她沒主意。
等知道她就是李紅棗,也頂多想到她陰謀害他和清啞,卻扯不到謝吟風身上。
李紅棗求之不得,急忙道:「我知道了。」
謝吟月早走遠了。
李紅棗等周圍沒了動靜,才癱倒在地。
害怕過後,她回思一想,又靜靜地笑了。
大小姐這是要利用她對付郭家呢!
「真是太好了!」
她一點不覺被轄制,這正是她要的結果。
再說謝吟月。回到觀月樓後,在錦繡伺候下洗浴。
她任由錦繡幫她擦洗,默默回想今日發生的事:
方初再一次勸她放手嫁他,言辭很激烈。
韓希夷也勸她。口氣很為郭清啞不平。
……
又想到堂妹謝吟風,忍不住胸中升起一股怒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