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紅棗在院裏頂頭碰上謝吟風。
謝吟風目光炯炯地看着她,似有所疑。
李紅棗向她施禮,瞅了她一眼,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。
謝吟風進了觀月樓,到東小書房見了謝吟月。
這是她們姐妹自金縷坊回來後首次相見。
謝吟風是不敢來見謝吟月;謝吟月是不想見謝吟風,所以派錦繡過去,以言語敲打了她一番,也就罷了。——嫁出去的女兒,她還能對她使用家法不成!
「妹妹怎麼今天來了?」謝吟月直言不諱地問堂妹。
「姐姐天天忙,早該來看姐姐的。只是妹妹笨的很,怕再魯莽給姐姐添亂,所以就聽了姐姐教導,待在家裏伺候相公。剛才相公去湖上作畫,妹妹便偷空過來看姐姐。再問姐姐可有要妹妹出力的地方,妹妹一定謹遵姐姐指教,再不敢隨意行事。」謝吟風也不敢太拐彎,委婉地表明來意。
謝吟月看着她沒出聲。
錦繡上了茶,和錦屏等人退了出去。
等人都走了,謝吟月才開口。
沒有回答謝吟風的問題,卻幽幽道: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,妹妹既然選了江明輝,就和他好好過吧。雖然他上次在金縷坊駁了你的顏面,卻是情有可原的。況且經此一節後,他已沉下心來努力奮發,將來必有所為。這正是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』。若你因此事和他生了嫌隙,不但於情不合,且於理不通。——試想一個男子為了富貴和名利,轉頭就將昔日心上人拋諸腦後,且心安理得毫不愧疚,這樣的人如何要得?這方面,江明輝倒有些可取之處,算你有些眼光。你只要一心一意照顧他,天長日久,自會姻緣美滿。我言盡於此。妹妹仔細想清楚。」
她對江明輝的近況了如指掌,所以發了這番話。
謝吟風聽得滿心酸楚翻騰,又不知如何分辨。
便是姐妹,這夫妻之事她也不便對她說。
還有一宗:她也羞於啟齒!
她自幼便覺得自己並不比謝吟月差。如何肯將這短處暴露給她?
當下也不多說,委委屈屈地點頭受教,坐了一會便藉口過母親那邊去,離開了觀月樓。
離開後,她自去謝二太太那。卻命錦屏去找李紅棗。
錦屏沒有找到李紅棗。
李紅棗其實就在織錦坊內,被謝天良找去了。
謝家父子也知道了李紅棗的事。因謝吟月另有安排,所以不曾點破為難她。但是,隨着郭家生意強勢豎起,謝天良忍不住了。
織錦坊後倉庫房隔壁的驗貨廳內,少年和李紅棗靜靜對峙。
李紅棗見他目光不善,本能後退。
謝天良步步進逼,將她逼得退無可退,靠到牆壁上。
他探手捏住她的下巴,將她俏臉捏得走了樣。惡狠狠道:「小賤人,你敢禍害我妹妹為自己報仇,小爺剝了你的皮!」
李紅棗使勁甩頭,也掙不開他的鉗制。
她便怒視他,眼神倔強,毫不畏懼。
謝天良被這目光惹火了;加上兩人臉對臉,他發現這鄉下來的村姑其實長得很鮮嫩,別有一番誘人的滋味,盛怒之下要壓服她,內心忽然滋生一股邪惡的欲望來。遂湊上去狠狠咬住那紅唇。
李紅棗如同天塌地陷,奮力掙扎。
她眼中流出屈辱的淚水。
她力氣也蠻大,雙手抵住謝天良的肩膀,將臉扭到一旁。喘息道:「大少爺,你敢再動手,我便拗不過你,就死給你看。哼,你心裏知道那件事到底怎麼回事。我要死了,謝家還想乾淨?!」
面對謝吟風時她竭力周旋、抵賴;面對謝吟月時她絕對服從。甚至將所有罪責一肩擔下;面對謝天良,她卻坦誠不諱,還反威脅他。
這就是李紅棗!
謝天良咬牙道:「小賤人,你敢威脅小爺!你不是會勾引張福田嗎?在小爺跟前裝什么正經!」
李紅棗怒道:「我勾引張福田,因為我喜歡他!」
言下之意,她討厭謝天良。
謝天良怒極反笑:「你喜歡張福田?那個蠢材!」
李紅棗不為所動。
蠢材也是她的丈夫,她不會背棄自己的丈夫。
所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