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長公主轉身,看着她。
清啞哽咽道:「我從未聽他過。」
大長公主道:「他怎會將這事告訴你。」
清啞不住落淚。
大長公主道:「他對你的情義,是你無法想像的。所以,本宮猜他這次肯定也是先將你和孩子安排好,才會放手一搏。」
……
書房,有人來回:幽篁館來人找方大少爺回去接旨。
林世子笑對方初道:「來了。」
方初忙向他告辭,又請人去接清啞。
清啞出來了,靜靜地看着他,眼睛微紅。
方初見了一愣,有心想問,當着人又不好問,只得按捺下去,先和她上車,等出了靖國公府,上了大道,才急忙問究竟。
清啞搖頭道:「沒事。聽大長公主往事,有些難過。」
方初放下心,笑道:「大長公主以往經歷很傳奇,難怪你這樣。」
清啞靠近他些,靠在他肩上,抱住他腰,靜靜地悶了一會,才輕聲問:「可了為什麼事傳旨?」
方初欠皇上的人情,便是皇上要他去死,他也不能後退。
這和「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」是兩回事。
這是心甘情願的報效和賣命,全力以赴!
方初道:「若無意外,應該是和馮閣老打賭的事。」
清啞問:「你都準備好了?」
方初頭道:「準備好了。」
順手摟住她腰,冷笑道:「那天,我要了欠款去珍寶齋取貨。馮閣老,『你可知奉州今年大旱,百姓食不果腹,哀鴻遍野?郭織女一件首飾就要四五萬,還真是大靖的好織女!』他怎不去向皇上這話,皇上還是天下之主呢,更有責任了。你又沒拿朝廷俸祿。
「他身為戶部尚書,但凡知一經濟,也不會出這樣的話。
「他心裏想着把天下富戶都殺了,錢財分給窮人,從此就天下太平了,如同上古堯舜時期的民風一樣了。真可笑!」
清啞輕聲道:「那首飾是太貴重了些。」
方初道:「我方家媳婦戴得起!郭織女也配得起!」
頓了下他又道:「你一味低調、大義,依然會有人欺凌你。有時候,適當地囂張,會是一種震懾,宣告你的不可侵犯。明天去蔡家,你就戴那紫鳳,讓別人看看郭織女的風采!」
清啞眼睛一熱,堅定道:「噯,我戴!」
方初又道:「馮尚書覺得你被封為織女,不但應該公開紡織技術,還應該把錢財散給窮人,才算大義。我方家年年做善舉,賑災、鋪路修橋,結果得到什麼?人心之貪婪醜惡,不可想像。他讀了一輩子書,居然有這樣天真幼稚的想法。如此道貌岸然,怎不把他夫人女兒的首飾賣了去賑災呢?」
他摟着她,憤懣不平地着。
清啞完全能體會方初的心情,並非因為馮閣老要革新他們才討厭他,實在是他太迂腐,有種仇富的心理。他的思想觀念有些像清啞前世某個特殊歷史時期的政策,可惜後來還是會貧富分化。
均貧富,永遠不可能的!
一時回到幽篁館,傳旨太監正等着,果然是和馮閣老打賭一事,令他為奉州賑災擬一個計劃上呈。
方初接了旨。
送走傳旨太監,他看着那聖旨笑了。
清啞見他笑得那樣,便知他需要這個機會。
這是他施展才華的時候。
此後幾天,他都埋首書房。
次日是九月十八,嚴未央祖婆婆蔡老太太壽辰。
因為這壽辰緊挨着太后壽辰,蔡家從不敢大辦,只請了些近親和世交,這也有不少人了,清啞有幸被邀請。
蔡銘父親行三,蔡銘在自家兄弟中又行三,蔡銘跟長房、長子這些都不靠,但他卻深受祖父和叔伯們兄弟們看重。
這份看重里,有嚴未央的功勞。
嚴未央極善處理人事,在外對蔡銘上峰下屬內宅官眷應酬妥當,蔡銘官途順暢,她功不可沒;在內對蔡家,她逢年節送禮,上至蔡老太太,下至侄兒女們,出手大方得體;她又會生會養,三個兒子都養得出類拔萃,因此,她很受蔡老太爺和蔡老太太寵愛。
蔡家無爵位可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