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後半夜,寒意逐漸加重,火堆兩旁是已經睡熟的兩人。
在鬼幽崖的洞穴里,充滿潮濕的氣息,寒氣蔓延開來。
在洞壁上,佈滿了各種青苔和藤蔓,頑強地在這片幽暗的土壤中生長着。散落着一些枯枝敗葉,以及很多大小不一的堅石,濕漉漉地在那裏,可能是長年累月而成,小的那些碎石或是從洞口掉落。水珠一顆顆中滴落,落地時發出乾脆明了的小小聲響。
再下面應該有水流通過,發出極其微弱的潺潺流水聲,沈暮白能聽到。
她因為左側大腿創口的腫脹刺痛,與身上一陣陣襲來的灼熱,從原本深厚的睡意中被生生驚擾,醒了過來。
她能確認,洞穴深處應當存在暗河,由地下水或是地表水穿過地下岩石所形成的,可能會有更接近鬼幽崖地面的水潭、水道!他們掉落的藤條陷阱離地面與十丈,根本不可能再從原來向上回到地面,必須去找其他出口。
待天亮之後,她會讓陳晞隨她一齊走入洞穴更深處。
不可孤身一人勘探,一是為了安全,二是她也要謹防陳晞落單,去做別的打算。
她可不願意讓他覺得,自己在故意親近他,但眼下兩人必須緊緊捆綁。
沈暮白腿部的傷口發作,讓她難以入眠。隔着腿褲,她查驗自己的創口處的情況,她能摸到有明顯的膨出,感到自己的體溫升高。
畏寒、發熱、腫脹、疼痛這些情況,她都出現了。
應該是得了風疾!
沈暮白掀起自己的褲腿,呲着牙,再往自己的患處倒入一些藥酒。她試圖保暖禦寒,將皮毛裹緊全身,還是不住地顫抖着。
顧不上太多,自己把主意打到陳晞的頭上。除開厚重的皮毛,眼見他渾身還搭着毯兩條,暖和得不行,正沉沉在夢鄉之中。
沈暮白裹着皮毛,起身就往陳晞那邊小步走去,將他蓋在身上的毯拿走!
陳晞應激地緊緊攥住了他的毯子邊角,醒了過來,警覺道,「誰!?」
睡眼惺忪中,陳晞看見是沈暮白站在面前,「有病啊!搶我的!」
沈暮白對這些禦寒之物不肯鬆手,「我冷!男人不需要這麼多毯子!」
陳晞看着沈暮白糾纏不放,他結合之前看她腿腳不便,能八九不離十判斷出是因為沈暮白在鬼幽崖受傷,現在傷風發作。但她無法教他心生憐憫,他沒有任何理由,主動將自己的毯子和皮毛分給她——一個不久前要將他置於死地的狠毒女人。
「憑什麼!沈暮白,你好好看清楚,這不是皇宮。我給你,我睡什麼?」
陳晞利索起身,將毯子邊角一把拽過,他可不慣沈暮白的臭脾氣!
沈暮白深深地喘息,不僅僅是腿部患處疼痛欲裂,痛苦還席捲她的心口和腦袋,一下下揪着,吞咽困難、四肢無力,她此刻覺得委屈至極,像潮水般湧上心頭。若是風疾沒有及時緩解,拖到她被救出洞穴的時候,可能已經產生肢體不遂和神經虛弱的嚴重後果!
仿佛自己是一葉孤舟,隨時都可能被風浪吞沒。
沈暮白還是未將她受傷一事和盤托出,陳晞沒有讓步的意思。她不想讓她的對手,看到她的弱點與無助。
「你別忘記你母親,在我們來新兵操練之前是怎麼說的!說,讓你好好照顧皇姐!」
沈暮白維持着自己的高傲,拿景國新後杜曉禾的話來壓他,「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?」
母后所言,陳晞往往都一一做到,沈暮白胡攪蠻纏,他是有些頭疼。
「如果你告訴我真話,我就暫且給你借用。」
「什麼真話?」沈暮白還不知他要問什麼,她想儘快給自己取暖。
「你的腿。」
陳晞看向沈暮白的左側腿部。
下意識的沈暮白,捂住自己的左腿,「你你問這個做甚麼?」
「我們現下坐在同一條船上,你連你受傷一事都不肯告知,我憑什麼要和你,同仇敵愾?」
本想默默承受的沈暮白,還是鬆了口。想到這七日裏,她確實離不開陳晞的照拂,總不能把自己的路堵死吧。
儲君,首先也會
第29章 共枕一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