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瞞着你有孕的消息。」
她先前以為顧楠肚子裏的孩子是謝恆的,瞞着有孕的消息是怕不能和離。
「太后娘娘既然把奴婢給了姑娘,奴婢的主子就只有姑娘一人,姑娘不讓說的話,奴婢絕對不說。」
顧楠鬆了口氣,「多謝嬤嬤。」
兩人收拾好,外面便有內侍稟報。
「縣主儀仗準備好了,請縣主移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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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初晴。
大道上厚厚的積雪堪堪清理出來,清脆的鳴鑼聲響起。
不少百姓紛紛探出頭來。
只見街上一隊侍衛鳴鑼開道,後面兩個侍衛各舉着一把木仗。
後面是一頂紅羅繡寶相花傘,傘下是雙馬青漆馬車。
車前坐着兩名侍女,各執青羅繡寶相花扇一柄。
「這是哪位貴人出行?好威風啊。」
「是朝廷新冊封的清河縣主,就是文昌侯府原來的世子夫人。」
「哦,就是昨日鬧得沸沸揚揚,和侯府世子和離的那位夫人啊。」
「這位縣主可了不得,咱們現在能有炭火取暖,可全是人家捐的呢。」
不少百姓紛紛朝着顧楠的馬車拜謝。
也有一些男人忍不住撇嘴。
「女子家人就該從一而終,因為一點事情就鬧和離,簡直聞所未聞。」
話未說完,就被自家婆娘扭了耳朵扯回去。
「合着就許你們男人休妻,不許我們女人反抗嗎?」
「看看人家清河縣主,和離了又怎麼樣?還不是被封了縣主,看看那儀仗,多威風啊。」
「小心老娘那日也與你和離,說不定以後也能過上飛黃騰達的生活。」
街上不少女人一邊罵着自家男人,一邊用艷羨的目光看向顧楠的車駕。
顧楠並不知道自己和離的事已經在民間鬧得沸沸揚揚。
車輦一路熱熱鬧鬧到了文昌侯府門口,便停了下來。
顧楠沒下車,掀開車簾掃了一眼文昌侯府的牌匾。
吩咐溫嬤嬤:「如意和如花素日都將東西收拾得很妥當,嬤嬤進去讓她們點齊人手。
抬上我的嫁妝,我們直接走吧。」
她一步也不想再踏進文昌侯府。
但她的嫁妝和她陪嫁來的下人,必須全都帶走。
溫嬤嬤領命進去了。
到消息的謝恆疾步而來。
不過一日未見,他整個人仿佛變了個模樣。
向來玉冠束髮,儀表堂堂的公子,如今髮髻散亂,眼下一片青黑,嘴唇乾裂,身上的錦袍皺皺巴巴。
還是昨日那一身衣裳。
右手裹着厚厚的白布,上面隱隱還有血跡滲出。
察覺到顧楠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,謝恆的眼底泛起一絲光亮。
顧楠還是關心他的。
下一刻,顧楠就移開了目光,神情淡淡。
謝恆怔怔望着她,眼底的光亮一點點黯下來。
今日顧楠穿了一身縣主的吉服,紅色的織錦妝花緞子,繡着遍地纏枝芍藥,讓她整個人多了幾分端莊矜貴之氣。
頭上的發冠上鑲着五顆拇指大小的東珠,每一顆都色澤明潤,加上她皮膚白皙,容色昳麗,整個人明艷到令人移不開視線。
謝恆攥了攥手,嘴唇輕顫,聲音沙啞乾澀。
「對不起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