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衡之扶住她肩膀,將她往前稍稍一帶。
「當心些。」
他掌心溫熱極了,落在她肩膀上一陣暖意。
她不覺抬頭,他守禮地退開半步,只是高大的身影仍舊籠罩着她。
山間清晨冷極,蘇青珞衣衫單薄,又在外頭站了半晌,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
又是當着陸衡之……
但打噴嚏這個事,也實在控制不住。
算了,她心想,反正她那麼多丟臉的事他都見過了,也不在乎多這一件。
肩上卻忽地一暖。
陸衡之將披風解下,親手覆在她肩頭。
她低頭,仍舊是之前那件白色披風,衣領是白色狐狸皮毛,格外溫暖柔順。
他指尖捏住披風系帶,手指一繞,親手替她系好。
他慢條斯理地說:「還談不上冒犯,說起來倒還是你吃虧些。」
蘇青珞臉頰燙得要命。
陸衡之接着道:「何況是藥物作用,我怎會怪你。」
她脖間稍稍一緊,披風已經被系好。
「不要胡思亂想,照顧好自己才最要緊。」陸衡之替她系好披風後,退開兩步,看她片刻,問,「早上想吃什麼?」
蘇青珞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:「都、都可以,寺里送什麼便吃什麼。」
陸衡之點頭,轉身進了朝西的小屋。
竹屋朝南,有三間屋子並排挨着,蘇青珞住中間,東側是昨夜陸衡之住的地方,左側拐角朝西有間小屋,想來應該是廚房。
陸衡之應該是去燒熱水了?
蘇青珞伸手攏了攏身上披風。
其實道歉之前,她心裏還是有些打鼓的,畢竟陸衡之出了名的不近女色。
聽聞曾有丫鬟趁他喝醉時偷偷勾引,直接被脫衣打了四十板子扔出府外。
好在,他完全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。
不僅沒有責怪,還似乎有些關心她。
因為上次他也是將披風給了她,卻沒幫她系,這次卻親手幫她系了。
想起他扯系帶時她脖子上微微一緊,蘇青珞不覺一瑟。
但他說過對她沒有男女私情,或許因為她名義上跟他沾着幾分親戚關係,又或許因為他當初從金陵一路護送她回京城,路上也算有一同患難的交情,所以對她關照了幾分。
只能是這些原因了。
蘇青珞嘆了口氣,進了房間。
紫鳶竟然還未醒。
蘇青珞覺得不大對勁,走到床邊伸手去摸她額頭,一陣滾燙。
應該是昨天找她時淋了雨,晚上也沒及時換掉衣服着了涼。
蘇青珞忙給她多蓋了一床被子,又起身去廚房準備燒熱水。
敲門進去,陸衡之正彎腰半跪在灶台前,手裏拿着火摺子,火光映得他那張雕刻般稜角鋒利的臉明滅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