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問題,應該叫我曹青辭還是淚訣。我當時的回答是,我即是曹青辭,也是淚訣。
「我找回了淚訣的記憶,以及一部分相關的情感,但我同樣以曹青辭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多年。這十多年的我其實和普通的女孩無異。
「或許是因為前世影響產生的性格問題,從小到達我都沒有什麼朋友,也很少與別人交流,那時我夜裏總是做夢,夢到黑暗、廝殺與血。我很苦悶,一度認為自己有精神問題,但我家條件不好,我沒想去檢查。
「曹青辭的世界裏,好像一直只有她一個人。那時候我很孤獨,曾在夜裏偷偷地哭,但不知道要怎麼辦。每次放學,都是一個人回家,我家很偏僻,路上很多路燈是壞的。有一段路特別黑,走在那段路時總會想起夢裏的東西。
「後來靈氣復甦,我覺醒了,那一段時間做夢尤其嚴重,一閉眼就是喊殺與戰鬥,那時候的我很害怕,走那段路時恨不得飛起來。
「然後,有一天,在進入那段路最後一個路燈下,一個男孩對我說:『你覺醒了。』
「後來我的生活中經常可以看到他的身影,我不知道怎麼應付他,有時候轉身就會懊惱自己的反應,但那個男孩似乎從來不介意。雖然我覺得可能是因為都是覺醒者的緣故,但我還是很感謝他因為我能感受到他的善意。和他在一起時我總能暫時忘記那些噩夢。
「加入道元班後跟我說話的人更少了,可能是因為我的資質?那段時間我總期待着看到某個人,他看到我會對我笑,那笑和其他人都不一樣,他還會湊到我身邊跟我說話。後來他還帶來了幾個人,都是他的朋友,於是我第一次有了結伴回家的感受。
「我從小到大是個孤獨的人,淚訣也體會過很多孤獨,所以我對孤獨的人會有一種冥冥的感應。呂樹孤獨,但因為有小魚,所以呂樹並不是那麼孤獨。但在路燈下遇到他時,我就感覺他是一個孤獨的人。用眼睛看是完全看不出來的,但就是能這麼感覺到,那種孤獨,像是與世界隔絕。
「不過走之前的最後一面,他的孤獨好像消減了很多。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,並為這變化感到開心。
「淚訣是個復仇者,但曹青辭卻還是個小女孩,她有正常女孩該有的東西,只不過我把它們藏得比較好罷了。
「但我其實不太了解什麼是喜歡,什麼是愛,我也不清楚自己對你的感覺究竟算是什麼。雖然淚訣活了一千年,但我其實是以曹青辭為主導的,淚訣只能算是帶有某些強烈情感的記憶。我喜歡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,儘管表面可能看不出來,因為還有使命壓着它們。
「如果一切結束,我或許會想試着談場戀愛什麼的。現在的王想必不會介意這個。
「這個,大概是表白吧。我只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,但我還不知道你怎麼想的。請原諒我的自私,我還有一些事情必須要完成。
「如果我活着回來,告訴我你的選擇好嗎?」
直到火車到站,劉里還愣愣地盯着手機不動彈。
愣愣地下火車,愣愣地出站台,最後走出洛城火車站,瞅着黯淡的夕陽,劉里突然跳腳:
「哎我特麼的!我怎麼把她放走了啊!
「呂宙!我要去呂宙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