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忱正在胡亂琢磨着,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,緊接着他心裏打了個冷顫,徹底回過神來。
好像方才他在想些什麼,王公子都知曉似的,童忱清了清嗓子,正要開口說話。
旁邊的楊欽先一步,躬身向童忱行禮:「見過先生。」
「他叫楊欽,族中行九,住在大名府永安坊,」王鶴春道,「胞兄是陣亡的將士。」
楊欽心中一陣緊張,恐怕這位童先生會問他,家中都是做什麼的。
去年,母親去找過臨坊的秀才,請秀才做他的西席,秀才聽說楊家是個商賈,立即就拒絕了。
楊欽正胡亂想着,童先生的聲音傳來:「可識字?」
楊欽道:「母親教過一些。」
既然要做先生,自然要有些威嚴,童忱道:「從明日開始,每隔兩日來這裏旁聽。」
「雖是旁聽,我交代的課業卻都要完成,否則就不必再來了。」
正式拜師之前,都要有考較,若是不能讓先生滿意,先生自然不會再教他,楊欽好不容易才得了讀書的機會,別說一點課業,就算要求再多些,他也能做到。
楊欽再次彎腰:「是,先生。」
童忱看向小廝:「帶着他四處看看。」
小廝應聲,領着楊欽離開,童忱板起的臉孔立即鬆懈下來:「公子,我們去屋子裏說話。」
兩個人進了門,不等王鶴春開口,童忱一揖到地:「人前怠慢之處,還請公子恕罪。」
王鶴春坐下道:「本是我讓人知會的你,要遮掩身份,不必思量太多。」
童忱恭敬地奉茶給王鶴春:「公子來大名府,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做?」否則也不會隱去姓名,藏在巡檢衙門。
王鶴春點點頭:「箇中原因,還不能與你說。」
童忱明白:「只盼着能有機會為公子效命。」
王鶴春點頭道:「等局勢明晰一些,自然讓人知會你。」
童忱心中歡喜,其實之前他也曾隨王鶴春做過事,就是不知曉哪裏做的不對,突然公子就不用他了。
到現在他也沒能弄明白。
「公子稍坐,我還有樣東西送予公子。」
童忱說着匆匆忙忙出了門,片刻之後去而復返,手中多了一本書冊。
「公子瞧瞧,這是新印出來的《神童詩》,」童忱頗為惋惜地嘆口氣,「公子少時還有不少詩句沒能流傳,否則」
「印了多少?」
不知是不是錯覺,王鶴春的目光似是慢慢變得幽深了。
童忱心中一驚,忐忑道:「二百冊。」
「多少?」王鶴春又問。
童忱小心翼翼:「淮南有兩個商賈格外喜歡公子的詩句,每人又印了兩百冊,說好只給族中子弟看。」
王鶴春沒有說話,童忱卻感覺到氣氛愈發低沉,他額頭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,於是沒有等王鶴春再問,他就竹筒倒豆子地說了。
「還有福建來的人這次是讀書人,給書院買了一百五十冊,再就是成都的一位員外,要給族中子弟啟蒙用。」
童忱說着,從旁邊拿出一本賬目遞給王鶴春:「賣的銀錢,都給西村的孩子們置辦了筆墨,公子看看。」
「賺了不少銀子,」童忱道,「若是再印幾百冊,也能賣得出去。」
「夠嗎?」王鶴春忽然淡淡地道。
今日公子的心情似是不錯,想到這裏童忱仗着膽子:「不太夠。」
「其實那書局的東家與我說,他們更喜歡看公子小時候的那些事,若是能印出來,定然能賣出許多。」
「你想寫出來賣?」
淡然的聲音傳來,童忱下意識就要點頭,畢竟他們窮,若是能賺些銀錢,也沒什麼,不過他很快回過神,止住了自己的動作。
童忱慌忙改口:「沒想寫,公子小時候的事,我如何能知曉?」
王鶴春抿了口茶,徹底沒有了在衙署時的溫和,目光卻愈發的平靜:「不知道好,知道太多的人,通常不會有什麼好結果。」
想想外面流傳的那些書冊,八成都
第18章 不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