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裏與師兄弟們都極少說話的怪異煉丹師,突然說出了一句,「竟如此之強?」
謝羽辰不由得看了一眼這位師弟,他知道,何無洛是極少會稱讚一個人的。
身為煉丹師的他,連丹鼎派統一的丹師資格認證都不屑去參加。浩然天下的煉丹師,都以煉製各種助人修行的丹藥為榮,而自己這位師弟所煉製的丹,都是以搏殺為目的,比如那種殺力巨大的雷暴丹,又比如能夠快速隱蔽氣息幫助逃命的黃塵丹。
那句「不苟同於世俗,但合乎於自然」,就是他對丹道最深刻的理解。
「進去了……」,謝羽辰與何無洛兩人同時輕輕低呼了一聲,異口同聲。
棋陣被破解的那一瞬間,他們都感應到了那股無形的氣勢。
陪着照月樓兩位小絕一起來的是一位長像勉強俊秀的年輕男子,春心湖弟子彭予墨,他身後半步遠還立着一位身穿雪白衣裙,皮膚卻黝黑的少女。
謝羽辰轉過頭看向身旁那位春心湖唯一的男弟子,詢問道:「予墨,棋陣里的人,到底是誰?」
彭予墨有意無意的側頭去看身後那位黑美人,見她抿着嘴輕輕點頭,便淡淡說道:「是一位叫楊牛文的年輕人,師承來歷一概不明……」
「原來是他?」
謝羽辰一副意料之外、情理之中的神情,他本想取笑這位算得上是好朋友的彭予墨幾句,想不到春心湖那麼多師姐師妹都入不了你的法眼,如今遇見這位叫做硯香的黑美人,竟對她如此依賴信任,連一句話該不該說,都要請示了嗎?
只是看見情意綿綿的兩人,這位自認風流不羈的棋小絕,突然心間莫名就多了一絲寂寥。
他驀然想起師父的那句話:修行從來就不易,不必事事渴求別人的理解和認同,灑脫的過自己的生活,心若不動,風又奈何。你若不傷,歲月無恙。
只是,一個頭戴梅花簪,一身雪白衣裙的少女那張楚楚動人的臉龐,毫無知覺的出現在他腦海里,竟揮之不去。
……
……
許是二十年來少有人陪伴,加上楊牧之又願意安安靜靜的傾聽,葉馨寧的話就稍微多了一些。
大多都是一些平日裏生活的瑣碎小事,以及她剛來春心湖那段時日裏的一些故事,楊牧之不時也會提問一兩句,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不耐,相反,他聽得津津有味,這種類似至親之人的家常與嘮叨,太久沒有聽到了。
她邀請他進屋,從樹上摘下幾個金色果子洗淨放在一個果盤裏,遞給早就咽口水了的楊牧之,微笑看着他狼吞虎咽,眼神柔和得像一個溫柔的小姨,正在招待自己遠方而來的侄子。
一口氣吃完三個拳頭大小的金果子,楊牧之摸了一下肚皮,笑道:「寧姨,這麻菽果,還真是好吃,只是吃幾個就飽的不行了……」
「那當然啦,這種麻菽果,取五穀雜糧中的兩種來命名,大致就是說能代替其中兩種糧食的意思。這二十年來,我就是靠吃它來飽腹呢……」,聲音很輕,語調很柔。
二十年,仿佛只是一個數字而已。
良久的沉默後,楊牧之嘆息道:「寧姨,真是苦了你了,就這樣熬了二十年……」
「有什麼苦不苦的,也談不上熬不熬的,習慣了,就好了……」
葉馨寧依然是一臉的雲淡風輕。
一個凡俗之人,二十年來不曾吃過五穀,每日只以果子充飢,也沒有人陪伴,日日夜夜一個人被困在這樣一座孤島上,若不是梔子夫人時常來刺激她幾句,恐怕連怎麼說話都要忘記了吧?
這二十年的枯燥與孤獨,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一句就能熬過來的!
楊牧之忽然輕輕說道:「寧姨,我帶你出去吧!」
「繡衣白馬不歸來,雙成倚檻春心醉。春心莫共花爭發,一寸相思一寸灰……」
穿過窗戶,穿過院子外繚繞的雲霧,穿過連綿的春水閣樓,葉馨寧仿佛看到了一襲絳紫色的翩翩身影,他牽着一個二九年華的紅衣少女,正漫步花間。
她嘴中輕輕呢喃着,「師父定要與他賭氣,只因我從不爭,而師父說我不爭,便是最大的爭……師父困我二十年,讓他不得
第103章:有椒其馨,胡考之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