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峪村看上去佔據了熊峪山南面的這塊極大山地盆地,實際上村落里的住戶並不算多,洋洋灑灑的數下來,實際上也只有四十來戶,人口將近三百人。
除掉嫁出去的姑娘,在縣城上班生活的人,村子裏常年留守生活的也只有一百五十口子,人數並不算多。
這一圈走下來,李向南默默的將村子的情況熟記於心,跟隨着防疫隊一戶一戶的踩點消殺。
龔學兵那邊的工作完成的要更快一些,他畢竟對隊裏的情況熟悉太多,很快就把人員名單給梳理出來了。
李向南和沈千重抵達陶大娘的家時,龔學兵已然從村子裏追了過來。
兩人在屋前並沒有急着進去,而是讓唐站長他們把屋子前前後後都消殺了一遍,這才邁步進了院子。
陶大娘的家並不大,三間泥瓦房,西側還有兩間棚屋,是用來養畜牲的。
一條老獵狗被麻繩栓在豬圈外瑟瑟發抖,瞧見生人叫都沒叫,早已餓的皮包瘦骨了。
李向南伸頭往豬圈裏瞧了一眼,亂糟糟的,豬糞都乾裂了,顯然很久都沒有獵物入圈了!
他看了看老獵狗望來的眼睛,微微嘆了口氣。
就是這頭畜牲讓這祖孫兩害了這場大病!
狗是好狗,罪過也是無心,哎!
唐站長從屋裏消殺完出來,瞧見李向南站在豬圈前,欲言又止,終歸是沒有說什麼。
只是眼眶有點紅。
「把狗子拉走吧!」龔學兵帶着人跟着進了院子,懂事的朝身後人擺擺手。
有人一言不發的沉默去做事。
李向南回頭看了一眼,發現有十來個村民帶着害怕帶着委屈帶着拘謹默默的站在院門口前。
「是幾個有病的,我寫在名單里了!」龔學兵嘆氣道。
「嗯!」李向南點點頭,邁步走進陶大娘的家,便是一愣,隨即就有些難過。
這家裏真可謂一貧如洗,桌子板凳一應家具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。
擺在中堂前的八仙桌,還是缺了腿拿石頭墊着的。
貢桌上擺了個香爐,裏頭插着燒到末端的香。
香爐後頭,就是三張遺像,兩張年輕的應該是小花的父母,年邁的應該是小花的爺爺。
這整個家裏唯一的金屬,是倒在一邊地上的兩把鋤頭一把獵刀。
「小花這丫頭也是可憐人!父母那麼年輕就走了!早前有拉煤的車從平昌那邊走,那夫妻倆為了給家裏弄點煤,跟在車後頭去撿,大冬天的雪太大後車剎不住一下子全給撞死了!車主都沒下車,碾過去就跑了!人都沒找到!她爺爺在那條路上攔車攔了五六年,追查這事兒要個說法,有一晚也被車給撞死了……」
瞧見李向南沉默着,龔學兵抽巴着旱煙,唏噓的說。
「嗯!」點了點頭,李向南邁步走出了門,看了看這莽莽大山,神情複雜。
家裏這個條件,肉大概是吃不上了,也只能種種菜吃點素的了。
這些年活下來都不容易,心臟上不舒服,哪裏還有錢去看病!
因貧致病,又因病致貧,循環往復,何時是個頭啊!
難怪陶大娘不願意打安定,不願意打麻藥,還想只讓李向南一個人來手術。
她哪裏有錢搞這些東西!
只想小孫女能夠活下去!
要不是這次心疼到幾乎快死,想着孫女還小,她不能死,估計她還能忍下去。
「小花沒上學吧?」一旁的沈千重也目露憂傷。
「日子都沒法過了,還上啥學啊!有句話雖然不好聽,可小花畢竟是個女孩……」龔學兵嘆氣道:「養到十八歲嫁了人,陶小紅大概也是覺得自己盡力了,自己怎麼死就無所謂了!」
這話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