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分量卻不輕。
老夫人讀出周午煜話里的意思,冷哼哼一下,一手托住額頭,微微斂眸,做出睏乏樣。
見母親假寐迴避,周午煜也不好繼續說下去,站起身來,作揖,「母親好生休息,兒先行離開!」
話語剛落,還未等老夫人回應,廳堂外傳來腳步聲,隨即就聽小廝急切地聲音,「侯爺,董侍郎前來拜訪!」
董侍郎?莫不是帝師董知青之子董卓?假寐的方老夫人徒然睜開眼睛,也不顧尬尷,開口道,「你提早回府,是因知董侍郎要來拜訪?」
周午煜不語,只是朝老夫人微微一揖,算是給出了回答,隨後便徑直朝門口走去,留一蒼勁背影給老夫人。
自從把周萋畫遷出府,母子的關係就降到了冰點。
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,拿過青霞手上的茶盞,重重地扔在地上。
陳氏緊隨周午煜出了廳堂,聽到身後傳來的茶盞破碎聲,也能想像出老夫人的惱怒。
她跟在周午煜身後,輕語道,「夫君不應如此對母親!」
周午煜停步住在院中,無奈吐氣,「是啊,她是母親……」
若不是她執意要將畫兒遷出府,怎會被上面那位抓住把柄,弄得今日自己進退兩難,他甚至懷疑,女兒生性大變,鬱鬱寡歡,也是上面那位所為。
可即便是,又能怎樣呢!
他不能對上面那位做什麼,只能把怨氣灑向自己母親,把周萋畫遷出府,這是他心裏的一塊傷痛,一塊不能觸碰,也不敢觸碰的傷。
陳氏自然知曉周午煜的心思,自己倒先擦起眼淚來,前院又奔來小廝,見周午煜站在迴廊處,並定在原地,只是作了個揖。
「定是董侍郎等着急了!」陳氏淺聲說道,她福了禮,喉抖了幾下,最終卻只吐出幾個字,「賤妾先回了!」
多年夫妻,周午煜豈會看不出陳氏欲言又止,「成玉,你有話要說?」
陳氏默默點頭,小聲喃語,「不知道董侍郎前來,所為何事?」
周氏一門十年前遷來洛城,就鮮少與京城來往,若說侯府跟董家最直接的關係,就必定是兩年前董帝師給周萋畫口頭許下的那門婚事,莫不是這樁婚事生變?
「前幾日,嬰城偶遇董侍郎,董帝師年事已高,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兩年前許下的畫兒婚事,畫兒明年就到及笄之年了,董侍郎承帝師之意,送了拜帖,商討婚嫁之事,若不是這樣,某也不會如此匆忙回趕!」
「原來如此!」陳氏垂首低語,莞爾又問,「不知董家選了哪位郎君給畫兒!」
董家雖不是世家大族,但祖上先後出現幾位帝師,當今董貴妃,更是董家二房嫡女,如此一來董家便成了當朝大族。
「二房嫡出四郎!」周午煜輕輕出言,臉上沒有一絲興奮。
「那豈不是當今國舅!」陳氏不禁隱隱擔憂起來,聞這位董四郎,生性**,京城的小娘子但凡長相俊俏的,沒有他不招惹的。
陳氏出自侯門大院,自然知道如此一門親事對周萋畫而言,不見得是一樁好姻緣。
看出妻子的擔憂,周午煜拉起妻子的手,溫語道,「畫兒現如今這般狀態,董家仍如此重視,吾等豈能推諉慢待!」
陳氏垂着頭,想着自己女兒也沒有很不堪啊,況且那日見到畫兒,她好像變了。
陳氏曲身行重禮,「畫兒的終身大事,還望侯爺不要過早應下!」
陳氏向來不善言語,凡事順從,今日如此反常,莫不是畫兒那果真發生了什麼事,想起那封莫名出現在書案上提醒他田莊被斷糧的書信,又對上妻子殷切的眼眸。
周午煜微微點頭。
夫妻兩人專心談事,全然沒有注意到站在他們不足五步距離的衛琳緗。
她一襲胡粉色輕紗襦裙,宛如一清新、淡雅的仙子,但臉上的表情卻又仙子完全不搭,抿嘴、細長的眉毛皺在一起,用力揉搓着手裏的帕子。
衛琳緗本是想着把事情做周全,追出來想給陳氏賠禮,卻聽到董四郎要娶周萋畫這麼個讓她咬牙切齒的消息。
周萋畫你一個病秧子,竟要奪走董郎!定讓你不得好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