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如花,舉止輕盈,全然沒有一開始的慵懶、無精打采,更沒有剛剛的傷心、悲痛欲絕,她是典型是一個熱衷於交際的闊夫人,看不到一點滅門慘案的悲傷與驚嚇。
卻聽門口傳來僕役的聲音,「大夫人,周都護與盧少卿要走了,請周四郎過去呢!」
「知道了!」馬夫人站起身來,意猶未盡地,對周萋畫說道:「今兒時間匆忙,過幾天,我請周郎君吃凍酥花糕,這可是伊府的廚子從京城裏專門學來的!」馬夫人擦一擦嘴巴,淺淺微笑着。
周萋畫「嗯」了一聲,施禮,「多謝馬夫人美意,只是今日看來,某得告辭了!」
說完,她也不等馬夫人的反應,便急轉身,便退出了婉粟軒。
看着周萋畫着急逃離婉粟軒的樣子,馬夫人的嘴角擎起差不可見地詭笑,她挑起一塊凍酥花糕,陰陽怪氣地說道:「這吃不了的,都給我送平姨娘那!」
在僕役的指引下,周萋畫很快就被指引到了周午煜跟盧天霖面前。
兩人正坐在涼亭上飲茶。
比起進去時的忐忑,周午煜跟盧天霖神色並沒有多少改變,反倒看上去更加凝重了,兩人靜坐在涼亭的石凳上,默默相望不語。
見周萋畫隨着僕役上前。盧天霖起身,下了台階迎接了上來,「四郎這是去哪了?」
「馬夫人的婉粟軒里小坐了一會兒!」周萋畫邊回答,邊邁步上台階,沖坐在涼亭里的周午煜跟盧天霖盈盈施禮。
卻見周午煜跟盧天霖不約而同地臉色一沉。
沒等他們兩人說話。周萋畫便說道,「時間已經不早了,咱們要回去了嗎?」
察覺到女兒有什麼話要說,周午煜略想了一下,立刻從石凳上站起來,「對。現在就回去!」
管家將三人送出了門口,三人上了馬車,馬車搖搖晃晃地駛在主道上,盧天霖抬頭看一眼自己面前的周萋畫,「是馬夫人約你去的?」
周萋畫點點頭。側身,透過布簾,看看車廂外趕車的馬夫。
周午煜知道女兒的意圖,說道:「自己人,但說無妨!」
周萋畫這才放下警惕,「是的,是馬夫人主動約我去的,她說。明日會配合我給鍾姨娘驗屍!」
「給鍾姨娘驗屍?可你不是已經驗過?」盧天霖疑惑道,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。
「剛剛的確通過屍表特質來確定鍾姨娘是因為機械性窒息死亡!」周萋畫抬眸與盧天霖對視,微微一頓後繼續說道:「但不要忘記。除去伊刺史,鍾姨娘可是唯一一具還未入藏,且新鮮的屍體,她的身上不但有她被掐死留下的線索,更有滅門案的線索!」
「原來如此!」盧天霖點頭,他看向周午煜。試探性地說道:「那周都護……」
周午煜一直仔細聽着女兒說的,見盧天霖問自己。也知道盧天霖所指什麼,微微點頭。示意他可以說。
盧天霖清一下嗓子,「剛剛伊老太爺也做出讓步,允許我們對伊刺史的屍體進行檢驗!這樣一來,只要吏部一來人,咱們就可以驗屍了!」
周萋畫微微點頭,表示明白,「那吏部的人,什麼時候到!」
「最遲酉時!」周午煜輕輕吐字,臉上卻愁容滿面,他不在稱呼周萋畫為「四郎」,而是語重心長地喊了聲「畫兒」,「畫兒,吏部來人非同小可,此次驗屍且要謹慎,有一是一,決不能有半點隱瞞之處!」
他字字句句,聲若洪鐘,緩慢,有力,尤其是刻意強調了隱瞞兩字。
周萋畫抿住嘴唇,看了一眼盧天霖,此時的盧天霖額頭已經滲出點點汗珠,他無力抬頭看一眼周萋畫,最後長嘆一口氣,微微點了點頭,表示讓步。
周萋畫會意,扭頭看向周午煜,「兒遵命!」
周午煜並未因為周萋畫的答應而放鬆情緒,他的心反倒像是被壓上了兩塊石頭。
若不是伊老太爺這杯酒,周午煜或許得到吏部的人站在自己面前,才能知道這次來的人是太子!
只是他怎麼也不明白,不過是一刺史遇害,何須把太子派來!
周午煜心中泛起隱隱地不安,自女兒恢復聖手娘子的本性後,今上對他是越來越不信任了!
馬車停下,余崖挑開幕簾,盧天霖第一個下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