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「是我不好,不該說那些話,你別生氣了。」
寒露心裏閃過惆悵,嘆了一口氣,最終是沒搭理穀雨的話。
兩人之間氣氛凝重,穀雨想打破這股子彆扭勁兒,朝着一旁的小屋子道:「那邊似乎有個人。」
「咱們過去問問,看能不能問出什麼。」
「嗯。」寒露心情不好,簡單的應了一聲。
穀雨三步並作兩步往小屋子的方向走。
屋子裏的人似乎看到他們了,趕緊把門關起來。
「餵。」穀雨慢了一步,拍門道:「我看到有人了,趕緊把門開開,我們沒惡意的。」
裏面毫無動靜。
寒露追上前,道:「你喊這麼大聲音,肯定嚇到裏面的人了,讓我來。」
穀雨連忙讓開。
寒露借着這股勁兒,道:「我們是外地來的,想來買些蠶絲,只是這大街上沒人,也沒店家。」
「我們只是想問問,願以五十兩銀子為謝禮,還請開門。」
裏面的人或許聽到是女子的聲音,又或許,是聽到有五十兩銀子的謝禮,門小心翼翼撕開了一道縫。
「你們打哪兒來的?」裏面有個蒼老的聲音,問道。
「是隔壁鎮子。」寒露小聲回答道:「您若是不好行方便,我們去別處就是。」
門又開了些,露出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睛:「要進來,就快些!」
寒露和穀雨對視一眼,趕緊雙雙進門。
進門,穀雨嚇了一跳,對面的人眼睛渾濁,身子佝僂,頭髮近乎全白,儼然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嫗。
可她臉上的皮,看着又沒有那麼老,最多四十的樣子。
寒露也覺得奇怪,卻又不好貿然發問,委婉道:「夫人,我們是路過而來的商人。」
「不知道你們這鎮子上,為何完全無人?」
老嫗眯着眼,仔細朝兩人打量着,聲音滄桑:「哼,看來真是外地人,真是巧了,竟還肯放了外人來。」
穀雨寒露對視了一眼,故作疑惑道:「您這話什麼意思,什麼叫肯放外人進來?」
老嫗佝僂着身子,給兩人打了兩碗清水,冷笑道:「你們能進來,想來外頭路上已經沒有人把守了。」
「咱們這鎮子,早在四個月前,就被匪徒所控,消息傳不出去,外人進不來,我們裏面的人如豬狗一樣。」
「也就我們這些無用的人,才能留在鎮子上,但凡有些勞動能力的,全在山上做牛馬。」
「哼,這鎮子啊,全然沒有咯!」
倒是能和掌柜說得對的上。
寒露趕緊繼續問道:「還有這種事呢,那官府的人不管嗎,還有,這裏外沒有聯繫,外頭的人不會起疑?」
那老嫗笑意更冷了,夾着自嘲:「官府的人如何沒管,可惜全部被殺了,掛在東市殺雞儆猴。」
「官府老爺尚且如此,平民百姓何談反抗,那些匪徒並非全無腦子,還知道想了個大災過後有瘟症的理由,搪塞里外來往。」
「鎮子上只准進,不准出,所有蠶絲之類的貨品,全部只准在路口由指定的人接應。」
那老嫗說話間,再度打量幾人,重讀道:「真是奇怪,你們二人竟然進來了,還能大搖大擺走在街上。」
「難道那伙匪徒,是見到我們桑田鎮再無可搜刮的東西,轉向別處了?」
那個飯館子掌柜,之前也有這個疑慮。
寒露不知道如何回答,頓了頓道:「鎮子被群山圍着,匪徒的人還能多過鎮子上的人嗎?」
「前後的路被守着,你們鎮子上有不少小路能上山,只要逃離鎮子,何苦找不到法子逃回去?」
「你說的法子,未必沒有人試過。」老嫗面無表情,道:「從小路出去的人,後來都成了死屍。」
「我們能想到的,匪徒也能想到,死的人多了,青壯年乃至有勞動能力的人,全被拘在山上。」
「所以,沒人能再試,也沒人能出去!」
老嫗說話間,似乎想到了什麼事,情緒逐漸激動起來:「如此下去,桑田鎮都要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