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一早,鵜廬居士沒有例行去草心堂里見自己的徒弟,而是直接去到了京都西門等着。
他找了一處飯店,先喝早茶,把這茶從有色喝到了沒色,發現有輛馬車停到了西門門口。
這輛馬車和那些運貨商的馬車並不相同,車夫身披全甲,顯然是宮中的人物,車廂上方也鑲滿了鋼筋鐵板,似如一列重磅的戰車。
瞧見這輛馬車,鵜廬居士就知道是正主來了。
便是朝着飯店當中的小廝一使眼色,後者立刻就向着那馬車走去。
到馬車旁,交談兩聲,將士就把目光落在飯店當中的鵜廬居士。
確定之後,將士卸下韁繩,直接攜馬離開,只留下鐵廂停在路上。
原本飯店當中的店小二、客人和店老闆盡數換取了衣服,穿成了隨行小吏的模樣,將飯店大門一關,直接拴韁上鐵廂。
又來了一位江湖客打扮的男人,手中拿了一塊大號的布,照着這鐵箱一蓋。
當鐵廂被布覆蓋之後,立刻就變成了普普通通的貨車模樣,旁人看不出,也瞧不透。
鵜廬居士上了旁側一輛馬車。
揚鞭啟航。
車隊前行,花了小半日的時間,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來到了京都附近的一處鎮子。
到此鎮後,目所及不少年輕書生,皆是騎馬持書,互相作揖,互稱兄台,滿目喜悅:
「常兄長!沒想到在竟能見到你!」
「郭賢弟!真是巧啊!你也是聽了盧家所喚,來此聚集,想要去對付那徐州不長眼睛的惡賊?」
「那是自然。」
鎮內討論皆是關乎此事,顯然這些文人們是被盧家聚集過來,想要一併去青州支援壽王。
鵜廬居士的車隊也吸引了不少目光,不過這車隊架勢大,氣勢也大,就沒人敢上前礙事,紛紛散開。
時間不大,車隊就到了一棟大宅門口,鵜廬居士順車而下,到了宅邸門口。
立刻有幾個小廝上前,把他迎進了宅邸當中。
上座,喝茶,等待。
小半柱香的時間,就見後院方向走過來一俊秀年輕人,劍眉星目,身穿華服,顯然是一號富貴人家。
他瞧見鵜廬居士便哈哈大笑,上前握手:
「昨日聽居士打算前來,真當好生痛快!沒想到居士也對那群徐州賊人看不過眼啊!」
鵜廬居士也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:
「瞧盧少爺您這話說的,徐州那批人乃是惡賊,助壽王討伐為天下功德!這可是大好事啊!」
「您言之有理。」盧少爺嘆息道:「俗話說不作安安餓殍,效尤奮臂螳螂。若是徐州那群難民老老實實餓死,各家士族還能可憐可憐他們,沒想到他們竟奮起了反抗,還把康王殿下給殺了!簡直是大不敬!」
「那是,早該殺他們了。」
兩人又互相客氣了幾句,盧二少爺也是落座,笑着問:
「居士,您這次前來是要用什麼樣一個名頭啊?」
果然問這個了。
鵜廬居士心中冷笑。
前些日子,徐州鬧了一會兒難民,聲勢浩大,直接把康王給殺了!這件事情引得士族震怒,對徐州這伙暴徒紛紛口誅筆伐,卻是鮮有人親自動手。
後來青州壽王覺得自己能吞下徐州這塊土地,帶着大隊人馬沖徐州關,卻被一員猛將攔了下來,相互廝耗了大半天,更是沒能殺進關口。
雙方就這樣耗了下來。
大多士族們都在旁邊觀望,靜觀事件走向,時至今日,范陽盧氏終於是忍不住了,用自己的嫡系二公子出面,召集天下文人和一眾書樓能人前往青州,支援壽王。
但
一群玩筆頭的,能怎麼支援?
這群小子把支援青州這件事當成鍍金了!
現如今鵜廬居士橫插一腳,盧家二少爺自然心存懷疑。
還以為自己是要來分一分名聲。
心中瞧不起盧家二少爺,表面上卻是一副熱切的樣子:「我這次來啊,全權是為了幫二少爺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