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辰多看了兩眼那書生。
出遊一整年,左辰也瞧見過不少的鬼,有失去理智的、化作惡賊的,也有清明心智,思緒明朗的。
似如人,種類齊全,有好有壞。
唯獨這書生身上的氣息非常獨特。
他怨氣極大,顯然是只惡鬼,言談舉止間卻溫文爾雅,彬彬有禮,全無任何兇殘之意。
在這股渾厚的怨氣之中,又夾着一絲奇妙的紫金貴氣,不似一般人物。
就這樣一位奇妙鬼書生,被困束在這破廟之中,不免讓人浮想聯翩。
而這俠女模樣的姑娘就簡單許多了,她生炁頗足,精氣神也都不錯,道行雖然不太高,但神氣卻是不錯。
似乎察覺到了左辰的目光,這位俠女也微微側過腦袋,好奇的看向了剛進來的兩位。
「兩位這是從何處來呀?瞧起來親昵,莫不是道侶?」
正晃着身子發呆的彩衣險些被自己口水嗆到:
「千萬別瞎說,可不是道侶,這是我師傅。」
「也算是友人。」左辰道。
「我在外行走的時候,聽說道侶並非伴侶,乃是同道之旅人,只取旅為侶罷了,不涉及幾分男女情愛,唯有講經論道,相互陪伴。」這女俠笑道:「不過聽兩位意思,至少能稱為道友?」
左辰笑而不語,彩衣卻是鬧了個大紅臉。
隨後女俠就將眼神投向了驢爺:
「您也帶着驢進來避雨?」
「這是我旅伴,也是可談道之人,按照你的說法,應當喚作道友。」
左辰笑呵呵的回答。
女俠眼中吃驚,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驢爺。
驢爺似乎也沒想到左辰竟會這麼說,心頭大為喜悅,念想都順暢了不少,實際上也是在恍惚間浮現了些許化人的姿態。
當然,這副變化僅是一瞬間,持續的時間實在是太短。
盯着驢爺的女俠睜大了眼睛,用力揉搓眼眸,再看驢爺時,驢爺經是老老實實站在門旁邊,再無任何奇異變化。
天空中忽地落下一驚雷,雨水也隨之落下,噼啪在草木樹幹之上,呼呼作響,水流風聲自廟外湧進,夾着幾絲寒意。
也不知道是被驚雷嚇的,還是被寒風吹的,這位女俠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,朝着書生那方向靠了靠。
書生啞然失笑。
雨下的呼呼大,瞧起來一時半刻應該是停不了,加上天色有些黑,左辰便尋思着今晚乾脆在這裏住下,便直接在這破廟當中搜尋了一圈,找到了幾根生潮的木頭,將他們架在了一起,堆了小篝火出來。
瞧見左辰這般,那女俠忍不住道:
「道長,這些柴火受潮太重了,外面還下着雨,拿火摺子是打不燃的。」
她話才剛說完,瞧見彩衣朝着那柴火堆子裏啐了一口。
整個柴火堆立刻就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,燒得丈高,驅散了房間內的濕氣和寒氣。
女俠張大嘴巴,指了指這跳動的火,話卡喉嚨里憋了半天。
「當真好本事啊。」
這才從喉間擠出了一句話。
左辰輕輕用手敲了一下彩衣。
他本來想拿火摺子做下掩飾的,沒想到這丫頭直接跑去人家面前裝了一手。
彩衣雙手抱頭,吐了下舌頭。
這丫頭,
和誰學的人前顯聖?
應該、大概、也許、不是我吧
左辰莫名其妙有點心虛。
見屋子當中暖和了起來,左辰也去背簍里翻了翻,拿出了些鮮肉丁,又找了幾根樹枝,借着雨水洗乾淨,將肉丁挨個穿到樹枝上,架在火堆上烤。
很快烤肉的香味就飄到了整個屋子裏,女俠咽了口口水,眼神直盯盯的看着左辰手裏的肉。
她也餓了,從旁邊淮口當中拿出來了粗麵餅子,就着水往下啃。
左辰能瞧得出來那餅子甚至都有點往下掉渣,恐怕裏面都摻了點土。
畢竟在外走江湖,像是左辰這樣能時刻掏出新鮮好物自己做菜的實在不多,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