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俏兒緩緩掀起蓄滿盈盈淚水的杏眸。
沈驚覺忙為她擦淚,見她哭,他心都疼碎了。
「那……這麼說,你第一次行動的對象……還是我咯?」小女人一不問二不休。
男人小心翼翼地試探:「想聽實話?」
「當然啊。」
「……不是。」
「沈驚覺!你混蛋啊!」
唐俏兒徹底生氣了,暴雨般的拳狂捶在他胸膛上,「我怎麼早沒看清你是這樣的人?!死渣男!滾啊!
你淨身出戶,把吳媽給我留下!」
沈驚覺任憑她打自己,打得他說話的聲音都出波浪線了,卻還是認真地道:「俏兒,我最愛的人是你,最想娶的人是你,一輩子想守護的人……也是你。
正因如此,我想把我整顆心剖給你看,我想把關於我的一切都向你坦白,不想有任何隱瞞。」Μ.
男人用力喘了口氣,逐字逐句,「當年,我在l國戰場上,深入恐怖組織解救人質時,其中有一個穿着白大褂,戴着厚口罩的女孩,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」
唐俏兒驟然一驚,心臟怦怦狂跳,似乎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着!
仿佛,連那根死掉的小拇指,都微微震顫了一下!
「然、然後呢?」
「我本來想着,她被俘應該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無國界醫生,可沒想到她竟然會用槍,身手也相當出色。
原本是我救她,沒想到我最後身負重傷,要靠她拼死相救,才能撿回一了條命。」
沈驚覺愧疚又無奈地苦笑,「以前我在戰場上,覺得自己是一身孤膽的常山趙子龍。自那以後,我再也不敢講那種大話,我終究只是個普通的男人,肉眼凡胎。只是靠運氣,和遇到了那位貴人才僥倖活下來的。」
唐俏兒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,仿佛整個靈魂都已在他幽邃的桃花眸間沉淪。
「然後呢?」
「當時,我受了很重的傷,連我自己都不能保證我能不能挺過去。我讓那女孩不要管我了,可她很固執,像你一樣的固執。
她用一個草蓆,把我裹起來,又找來跟繩子抗在肩上,就這麼拖着幾乎快失去意識的我,走了很遠的路。」
沈驚覺講述這一切時,心口隱隱作痛。
戰場殘酷的畫面,女孩倔強的背影,令他直到如今都難以忘懷,「我很心疼她,不止是心疼……我甚至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,她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,卻對她……有了一絲心動的感覺。
俏兒,我不能騙你,那是我第一次有那種感覺。也許可能是因為我們身處險境而產生的吊橋效應,但我……不想騙你……」
男人話音未落,開闔的菲薄唇瓣便被猝然的熱吻堵住,柔軟而甜膩唇舌令他腦中一片空茫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癮侵蝕着他搖搖欲墜的意識,令他痴醉,令他無法自拔。
好一番逐戲纏綿,兩人才喘息着離開彼此。
「俏兒,你……」
沈驚覺剛要言語,唐俏兒柔荑般的食指便豎起抵在他紅潤的唇間,如含秋水的眸閃爍着奪人心魄的光澤,「看在那姑娘救過你一命的份兒上,我只原諒你這一次喔。
往後餘生,我要你只為我一人心動。」
沈驚覺如獲大赦,長吁了口氣,深深凝視着她的目光明若晨星,深情而坦誠,「何止心動。為你赴死,我都樂意之至。」
唐俏兒狂熱的心跳還未能平復,故作鎮定地問:「那後來……你沒有嘗試找過那個女孩嗎?」
「我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尋覓她,但我連她的名字,樣貌都不知道,根本就無從下手。」
沈驚覺自嘲地笑着,「我給她起了個綽號,叫小白鴿。白鴿,代表着希望。而我之所以能從戰場上活着回來,正是因為有她,才有了希望。」
唐俏兒眼眶再度濕潤了。
事到如今,無論他是否知道她就是「小白鴿」,都已經足夠了。
……
兩口子收拾完廚房客廳,一起泡了澡,又換上乾淨的情侶睡衣,準備上樓休息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