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穿上作為「戲服」的圍裙,把長發盤成一個髻後,看到安迪從臥室里走出來。
帽子眼鏡口罩都沒了,卻戴着個矽膠頭套。
那面具倒不可怕,但做成年輕白種人的樣子。
紅拂又愣住,安迪主動解釋:「我演劇本里的兒子。我不給你表情和眼神的交流,好的演員,應該是對着木頭,也能演出癲狂的狀態。」
朱導接過安迪遞來的手機,走到餐桌區域,開始錄視頻。
接下來,紅拂沒有碰到變態的事,而是自己演了半個小時的變態。
原本在廚房裏忙碌烹飪、連背影都透着溫柔的母親,忽然爆發,端着從冰箱裏拿出的一袋中藥,衝到坐在沙發上正在看書的兒子面前,質問他為何不喝。
又或者,好好地看着電視,剎那間如被電擊了一樣,揪住兒子的衣領,質問他是不是對自己撒謊,其實並沒有與自己的同性伴侶一刀兩斷。
最後,是兒子突發心臟病,掙扎着去拿藥時,母親將藥踢開,冷冷地看着兒子氣絕,然後拿出亡夫的軍裝,蓋在兒子身上,滿意道:「你終於像我們的孩子了,像個男人。」
紅拂演完,一屁股坐在地上,不停喘氣,好像自己也心臟病發了似的。
她相信自己演得不錯。對於不那麼傻白甜瑪麗蘇的劇本,她們這些自詡有深度的未來導演或者編劇,總是能入戲。
但她更驚讚的是,安迪的功力也不俗。
尤其是瀕臨死亡的時候,肉體是痛苦的,精神卻呈現出一種終於要解脫的愉悅。
隔着矽膠面具,紅拂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張力。
朱導鼓起掌來:「演得好演得好。小紅老師,試鏡的車馬費,我轉你了,你查收一下哈。回頭等我們通知,要不要進組。」
紅拂打開手機,三千元實時到賬,在行內算很良心的價碼了,群演里的特邀的正式酬勞,也不過就是一千一天。
紅拂有點為剛才的進門時的警惕抗拒,感到抱歉,同時還有些喜歡上了劇本。
正要與安迪攀談幾句、問問對方的淵源,安迪卻已經走進臥室,把門關上了。
朱導咧嘴道:「你們藝術家嘛,都很有個性,小紅老師,我送你出小區。」
朱導再次回到公寓時,又戴上墨鏡口罩的安迪,正站在廚房裏出神。
「心裏舒坦了?」
「嗯。」
「去黃山沒問題了?」
「嗯。」
「好,祝任務順利。」
「安迪」坐上網約車,離開小區,在中內環間的一個購物中心下了車。
然後走到地庫,鑽進自己的車裏。
開到信號充足的馬路上後,「安迪」打開手機的免提。
「周瑾!」電話里傳出夏茉甜絲絲的聲音。
「茉茉,我到上海了,來接你晚上去看電影?」
「啊?算了吧,你出差很累的,回家宅半天休息休息。反正明天我們就一起去太平湖了。」
「不,我就是特別想你,晚半天見到都不行。你在哪兒?我現在開過來。」
「老天,你知道嘛,你就是網文里那種霸總強制愛!」夏茉語調揶揄,「我在夏氏文旅這邊,和唐總看度假村的整修進度呢,起碼還要一小時。」
「好,我在樓下停車場等你,不耽誤夏總的工作。」一筆閣 www.pinbig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