淨手領賞吧,難為你整日手托還納。」
小太監感恩戴德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,諂媚,「老祖宗呦,為您手托您體內的聖物,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!不難為!」
狠狠聞了一把雙手,仿佛聞到什麼仙氣。
語調上揚,「嗯,老祖宗香着呢。」
「您這要是打賞我,倒是讓我這個做徒弟的以後都無法自處了。」
雲皎月下意識有些反胃,頓時覺得自己來得太不是時候。
聽見這種溜須拍馬極盡討好的獻媚之言也就算了。
居然還看見這種髒眼睛的舉動。
饒是她學醫這麼多年,也沒看見過如此病態的一幕。
「廠公。」雲皎月主動行禮喊了聲。
徐公公被小太監討好得舒展笑容,嘴邊笑意未消。
看見雲皎月這個外人,視線陡然間變冷。
生硬拂了拂手,「祁夫人不必多禮。」
瞥了眼陳平給人撐腰,「我這個徒弟平日裏真是被寵壞了。」
「他看着風光,都坐上司禮監秉筆兼提督東廠的位置。」
「可他也只是運氣好,並不精通人情世故。要是他有什麼地方做得讓祁夫人不高興,還希望你能不放在心上。」
雲皎月黛眉輕挑,端莊矜貴的臉難以克制露出一抹譏誚。
陳平臨門一腳就能當內相,就這還不精通人情世故呢?
識趣回應,「廠公放心,陳內侍急於請我上門為廠公醫治,都是出自對您的一片孝心。」
「我身為醫者能理解,不會怪罪陳內侍。」
徐公公端着青玉杯盞喝了口溫熱的祁門紅茶。
目光颯颯如寒風,打量着面色素淨的雲皎月。
喉間如蜜糖蘭香濃郁的茶香充斥鼻息,驀地道,「還以為自西寧侯府一見後,再見祁夫人應該是在陛下給你封誥命的時候。」
「沒想到祁大人還未回京都,以至於陛下早早準備給你的封賞都未下來。」
雲皎月垂放在身側的雙手在袖間摩挲指腹。
意識到崇明帝是想好事成雙,給祁長瑾競升之餘順道給她封誥命。
不由多想徐公公在看病之前,為何要特地提這一嘴。
難不成是想挖坑?
讓她言語出錯,再不得不拿出真本事給他看病?
有這個揣測後,不卑不亢道,「上回為安遠公主醫治,本就是舉手之勞。」
「只要公主無恙,無論封賞與否都沒什麼。只是陛下現在還惦記着這種微末小事,足以見陛下是仁德之君。」
徐公公將茶盞放在茶桌上,嘲弄輕笑,低頭撣了把蟒袍上的灰塵。
還以為對方自謙,會說醫治公主是微末小事。
結果竟然一副真心實意誇讚陛下的樣子,還真讓他無法去挑錯。
雲皎月被這道陰柔笑聲刺得後背發麻。
緊咬牙關,「廠公,我是個大夫。」
頓了頓,索性開門見山,「大夫救人救徹,不會藏私。」
「帝師府和司禮監雖說政見有時不同,但都是一心為陛下的臣子。」
「我既然來見廠公,那就不會白白費功夫走一遭,勢必會拿出真本事為廠公看舊疾。」
徐公公黑目寒意濃重死盯着雲皎月。818小說
靠在椅背上,屋子裏的時間仿若靜止,沒人敢發出聲響。
剎那間,連外頭的風聲都在氣氛高度緊張下銷聲匿跡。
終於,徐公公皺巴巴的眉頭冷不丁擰開,沉聲道,「祁夫人坐吧。」
雲皎月渾身緊繃着的神經暫且鬆弛,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,鬆了口氣。
緊接徐公公使了個眼色,屋內的小太監會意。
立刻主動將平日裏試過的藥方,還有常用的藥瓶遞給雲皎月。
徐公公的舊疾纏身太多年,藥方足足有一沓。
雲皎月隨手翻了幾張,發現都是些補中健脾,舉陷固攝的藥方。
從藥方的功效來看,治病方向沒什麼大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