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皎月掃了眼房間,看見靠着卷竹簾一側的書桌有筆墨紙硯。
想去開方,但眼睛沒忽略上頭還擺放着的一些案牘和開了封的信件。
站起的身子重新坐下去,不去看公文和私信。
等着太監拿筆墨紙硯過來。
很快,隨身伺候在徐公公身邊嘴甜的小太監端着筆墨紙硯。
屋內家僕彎腰背弓,當作几案給雲皎月寫方子。www.
「黃芪三錢,潞黨參和淮山藥各兩錢,升麻、柴胡、白朮、訶子、煅牡蠣粉各一錢半。」
「再添陳皮、當歸九分,炙甘草六分……」
雲皎月長了個心眼,拿着狼毫筆的手停頓住。
沒將藥方全部用量寫完。
剛在硯台上沾了濕潤墨水的筆尖,不經意間滴下一滴墨。
墨在紙張上逐漸侵佔白淨田地,緩緩綻開。
「廠公,藥方我打算一式兩份,我一份你一份。」
「至於剩下的藥材用量和藥方用法,我想先等廠公您蓋上自己的私印、按上您的手指印,我再一併寫上和告知。」
雲皎月趁機提出自己的要求。
將狼毫筆放回案板上的筆架,「另外,我這個人雖說是大夫,但也是個商人。」
「因此……我斗膽想從廠公這裏,秘密調遣幾個人為我所用。」
「當然,調遣所為何事,我並不會主動告知。」
司禮監手下的內線無數,東廠又有平白無故就可以抓人的特權。
要是由東廠的人出面,將高家私宅里窩藏的那些商戶一網打盡!
就能打高老個措手不及。
這樣高老和安遠公主也會敲響警鐘,意識到自己想吞下商戶家財的事情,已經引起徐公公注意。
就跟蝦米怕小魚,小魚怕大魚是一樣的道理。
她會因為安遠公主,明面上不得不放棄吞下商戶家財。
安遠公主也會因為不想這麼早就嶄露鋒芒,而不得不暫時放棄吞財。
等風頭過去,安遠公主不再瞻前顧後,想去私下聯繫商戶。
那一切也都來不及了。
她會在期間,做好這些商戶家裏的財產轉移工作!
陳平記恨着昨夜在寒風裏等了許久的事情。
巴不得雲皎月氣惱徐公公,瞬間怒喝,「放肆!」
「祁夫人,你怎麼敢要挾我們老祖宗?!」
「就算是你義父陸乾,他也不敢在我們老祖宗面前,這麼堂而皇之地脅迫!」
徐公公目光停駐在雲皎月身上,眸光凌厲幽深,滿是考究意味。
被威脅後,殺意濃烈,「一式兩份?」
「祁夫人這是信不過我?怕我拿到藥方痊癒後,會陷害你給我胡亂診治?」
雲皎月神色平靜,並未因對方的惱怒而惶恐。
嗓音冷傲幽幽道,「廠公,防人之心不可無。」
「我方才將藥方里的大半藥材都寫了出來。」
「我想,這足以表明我救治您的誠心並不假。」
徐公公摩挲着溫良玫瑰椅扶手。
暴怒的情緒被整日裏命人熏着的安神香壓下不少。
他能坐到司禮監掌印這個位置,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對象。
重複雲皎月方才說的話揣摩。
黑眸厲色一閃,沉下臉,「你剛剛說並不會主動告知派遣所謂何事?」
雙眸冷冷眯着,反應過來,「祁夫人……你這是想問我借幾個人辦事,再滅口啊!?」
雲皎月不置可否,自然是要滅口。
否則借用的人手回了東廠,就會告知陳平。
亦或者是越級上報告訴徐公公,她命他們帶走了一群商戶。
要真出現那樣的情形,用不了幾個時辰,徐公公就會知道和姜王府謀逆相關的商戶之家上了京都。
「廠公。」
「你若是應下我的要求,我保證你這病不出兩月就能好。」
徐公公斂下神情,眸子裏透露出的危險氣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