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她無聊地在磨頭上那支玉簪,將圓潤的釵身下端磨得尖利。她握着玉簪在手背上一划,只用了輕微的力量,手背卻冒出一條紅線,殷紅的血珠滾滾冒出。
抿着唇,凌鈺微微一笑。
如果能夠狠下心來,她想手刃這個殺父仇人。
可是心中突然抽痛,似有一隻大手在揪扯她的心臟,她疼,疼得呼吸不了,疼得淚水乾結。
十日過去,陸玦再沒有來過。
凌鈺已經沒有任何招數可以出得了這重重守衛,她挺着隆起的大肚子不能輕易冒險,就算她恨孩子的父親,這也是她的骨肉,她不能讓孩子有事。
她不知道陸玦會用怎樣的方式讓她交出璽令,不過現在十日過去他都沒有來過這裏,她知道是因為戰事還沒有到非要護甲兵出兵的地步不可,但是時間一點點過去,戰場肯定死傷無數,終有一日肯定是需要調動護甲兵的。
紀元淸雖然不懂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,但是卻還是一心伺候她,小心安慰地開解她:「夫人,天子是愛您的,就算有再多的困難都是可以跨過去的,夫人……」
誰懂,誰都不會懂得她所受過的痛。這些都跨不過去了,不可能再跨過去的。
「夫人,您開口說句話吧,您已經十日沒有說過話了!」紀元淸匍匐在她腳下昂首看她,心疼地流下了淚。
說什麼,她沒有什麼可以說的。
「夫人,您想彈琴嗎,奴去把琴抱來,您餓了麼,奴去小廚房給你做吃的?」
凌鈺還是沒有開口。
紀元淸哭訴道:「夫人啊,您在想什麼呢,這樣悶不做聲把心事憋在心裏,孩子將來出世若成啞巴了怎麼辦!」
凌鈺終於笑了一笑,怎麼可能會是啞巴,孩子還有四個多月就能出世,到時候肯定是健健康康的人兒。是呢,還有四個多月孩子就可以出世了,她必須要為孩子謀一個未來。她不要孩子生活在這樣的父親身邊,他不配。
「夫人,您想做什麼呢,您想做什麼告訴奴,奴肯定去求天子,肯定想方設法讓夫人開心!」
凌鈺終於緩緩凝眸望住紀元淸,望她臉頰的淚水,「你哭什麼?」
紀元淸一愣,好半天才回過神,她歡喜得幾乎要跳起來了,「夫人,你終於開口說話了!」
「你哭什麼,我不是你的親人,我受難不得寵,你跟着受苦,你應該恨我才是。」
「夫人你在說什麼啊,奴怎麼會恨你,奴怎麼能撇下夫人獨善其身!」紀元淸臉色一紅一白,雙目卻是清明而堅定,「您在奴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救了奴,不管當初您是因為什麼救下奴,奴都會全心全意回報夫人。」
凌鈺浮起一個微笑,輕輕嘆息。她坐在窗前,望着檐下帶刀守衛着的士兵們,望着庭院衰敗的花與警惕的士兵,目光飄忽到了遠處。十八層璀璨的高樓獨立,聳入天空的威儀氣勢隔空傳來。凌鈺想去摘星台望一望,哪怕初冬的夜晚沒有星辰,哪怕那是他恨的人為她建造的,此刻她也很想站在高高的樓上俯瞰遠眺,想望一望這片江山天下。
「如果可以再去摘星台走一遭就好了。」她這樣輕聲出口。
紀元淸聽到了,她沉思着,堅定地答:「奴會讓夫人去摘星台的!」
被囚禁的第十二日,緊閉的宮門忽然吱呀一聲叫着,夜晚庭院中昏黃的光映來,一個挺拔的身影也映入殿中。
他來了。
凌鈺坐在鏡前梳發,手一滯。
陸玦只立在寢殿門外並未走進,他來,依舊還是說着那一句話,「將璽令給寡人吧。」
凌鈺無動於衷。
他又說了一遍。
她還是靜坐着,看都不願看他。
沉寂一瞬,陸玦緩步走上前來,停在她身側:「寡人以天子之令命紀氏交出璽令。」
寡人,天子,紀氏,璽令——字字冷清,字字絕情。
「天子,紀氏不從呢。」
陸玦倏然間拽住她的手腕,他這一握有些吃驚,因為她的手腕太細,已經比往日瘦了不少。但是他依舊還是沉聲道:「你想怎樣,到底想怎樣?」
手腕被他拽得生疼,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