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的聲音,「哥哥,珍妃傷寒,不可飲此漿。」
凌鈺愕然望去,梁肇啟從座位上起身,緩步朝他們走來。他停在身前,俯下身來,對着梁肆啟微笑,「珍妃也蒙着絲絹,便讓阿允來飲此漿吧。」
梁肆啟沒有說話,梁肇啟已從他手中接過,一飲而下。瓊漿從他唇角流下一絲痕跡來,紅色的,奪目的,襯着他潔白的肌膚,像是自身流出的鮮血一樣。
凌鈺終於明白了,這不是瓊漿,是人血。百官都在飲,諸侯都要喝,梁肆啟不高興,命她也喝。怔怔看着梁肇啟,他為什麼要為她擋下呢?
他伸手抹掉唇角的紅漬,一直微微笑着,從容不迫,動作優雅至極。這個男人不像他的哥哥,他渾身都散發出如月的皎潔,讓人不敢玷污,讓人自愧弗如。
梁肆啟終於開口,語氣陰怪,「算啦,愛妃,你飲茶好啦。」陰晴不定的脾氣,令人琢磨不透!他猛一側眸朝梁肇啟身後看去,「主子的酒,你為什麼不攔着?」
梁肇啟身後的宮人撲跪地上,連連磕頭:「天子饒命,天子饒命,主子飲的不是酒啊……」
「主子不喜歡這個味道,你難道不知道?寡人的弟弟豈是你能怠慢的,拉下去,賜抽腸之刑。」他不耐煩地一揮手。
宮人的求饒聲更大,驚恐地手腳亂舞,卻被侍衛強行拉下了殿去。
凌鈺心中震驚不已,看着梁肆啟,又望着梁肇啟,前者自己斟滿了大杯酒飲下,後者沒有求情,安靜退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抽腸之刑,難道是活活剖腹之刑?
凌鈺不敢再想,驚恐得手腳冰涼。
梁肆啟突然斟滿了一杯茶抵到她身前,溫柔地朝她一笑:「愛妃,飲茶吧。」
瞪大眼睛看他,凌鈺說不出話來。
「你不是說要飲茶,怎麼不接下?」溫柔的語氣瞬間轉換成不悅。
凌鈺伸手去接,卻已沒有端住被子的力氣,「妾……謝天子。」
「咦。」梁肆啟奇怪問道,「你們怎麼都停下了。」
諸侯靜默坐着,臣子不再飲酒交談,宮人也不再奏樂起舞。
但梁肆啟這一疑問一過,大殿瞬間恢復了景象,又是一場繁華盛宴。
可是凌鈺卻在此刻真正見識到這個男人的陰晴不定、怪癖、兇殘!
085 虛驚一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