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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應生身後,同樣有人在上菜,那個人上完菜後轉過身,眼裏划過一抹瞭然,然後和侍應生一起拿着托盤退下了。
「別羨慕別人啦。等晚上收工,我帶你去陳阿婆的攤位食碗長壽麵,陳阿婆做的長壽麵好好味的,我從小到大都要去她那裏。」
「沒羨慕……晚上收工你帶我去啦,多帶一碗給我阿爸。」
兩人經過休息區的時候,阮嬌嬌和唐思嘉沒錯過他們的對話。
有些唏噓。
差不多的年紀,同樣的生日,一個在家人的陪伴下出入高級餐廳,一個卻是要為生活奔波,為他們服務的侍應生。
確實唏噓,但這就是生活。
人生除了死亡,根本沒有公平可言。
港城上層是繁華,下層是隨處可見的可憐人可憐事,阮嬌嬌和唐思嘉除了唏噓,也沒有多的同情。
畢竟他還有一個身份,一份工作,比他可憐的大有人在,哪裏同情得過來。
唐思嘉把這則小插曲寫在了本子上,反正她的那個報社也是生活日報,到時候也能當個小故事登在報紙上。
唐思嘉負責寫,阮嬌嬌低頭邊看邊幫她潤色,洋洋灑灑間,不遠處傳來了分貝不小的吵鬧聲。
「你怎麼做事的?奶茶居然灑到我的仔身上!好在是奶茶,如果換作滾燙的湯水,要怎麼辦?!」
「…對不住,是我不小心……」
「對不住有什麼用?!你知不知道我的仔這身衣服多金貴,是名牌衫,要八千塊啊!這條衫不可以水洗,不可以機洗,被你這麼一搞,報廢了!你賠吧,你今日不賠,就別想走。」
「……對、對不住,不過這件事……」
「不過什麼不過啊!趕緊賠!還有啊,把你們領班叫來,福臨門就這麼做生意的嗎?!」
這是單方面的吵鬧聲,吵鬧的是坐在過生日隔壁桌的一家三口,七八歲小孩白色的襯衫胸口被棕褐色的奶茶打濕,他身旁燙着捲髮的母親不依不饒地拽着一個侍應生的衣服。
而那個侍應生,正是今天也過生日的那個小伙子。
侍應生一直點頭哈腰地認錯,只是在談到賠償上,聽到那八千塊後,瞳孔一縮,似乎想解釋什麼。
「你個八婆吵什麼吵?我看得清清楚楚,分明你的仔自己不規矩,在侍應生上菜的時候推了他一把,讓奶茶倒翻灑下來了。要我說,他沒找你賠奶茶就不錯了!」
後面一桌的客人仗義執言,直接把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,似乎是心情不好,又或許被女人尖銳的聲音吵到了,他的語氣那是相當不客氣。
阮嬌嬌之前來這裏的時候,沒見過這個侍應生,有可能是剛來的,總之他拿不出這個賠款,有了證人,他也想在領班過來之前,把事情處理一下。
他委婉的和女人打着商量,直言自己沒那麼多錢,能不能自己私下想辦法把衣服清理乾淨,或者給三千塊清洗費用,那是他能拿出來的所有。
他的低聲下氣沒有換來女人的好臉色,反而因為被人罵了八婆,或是被戳穿她兒子的不聽話,她火氣更大了。
拆穿女人的那桌坐着四五個男人,她不敢對他們撒潑,把怒氣全灑在了侍應生身上,「三千?你當我乞兒啊!你個死撲街,又窮又賤,福臨門居然會招你這樣的人過來服務我,八千都拿不出來,你同路邊的乞兒有什麼分別?」
女人嘴裏還在不乾不淨地罵着髒話,在她老公眼含怒氣地看了她一眼後,縮了縮脖子,大發慈悲的讓侍應生拿出三千塊,就當事情過去了。
領班一直在樓上為阮嬌嬌的包間服務,收到消息下來後,親自道歉,又給這桌送上了一道甜品。
一家三口自以為佔到了便宜,但實際上已經被領班記下,此後都不會讓他們進門了。
或許有人覺得侍應生那樣低聲下氣很不爭氣,女人擺明了獅子大張口,他還眼巴巴送錢很不應該。
但事實就是,他只能這麼做。
跟人爭長短對他沒有好處,鬧起來了也只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