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空無一人的奢華內室,賈母思緒萬千,只是想不到什麼好法子。
林如海在揚州,跟京城隔着數千里地,她能有什麼法子,最多
可以在他送來的這個人身上做點手腳。
賈母眉頭一皺,若是讓他進宮不順,在貴人主子面前出個丑呢?
不行,這風險太大了,這人是要在他們賈家住一陣子的,既過了他們的手,出事肯定會牽扯到他們。
況且她只是不想林如海回京,並不想叫皇帝嫌棄他,更加不想叫這個好女婿跟賈府離心離德。
賈母很快有了主意,林如海信里的意思,是在太上皇壽宴之後,也就是十一月中旬送他進去,住在賈府這一個多月,還要他學些規矩,另外讀書習字也不能落下。
不過離得遠,具體怎麼辦,林如海是不可能知道的。
賈母打算在太上皇壽宴的正日子,也就是十一月初二送他進去,另外要走戴權戴公公的路子,把這人當成祥瑞獻到太上皇面前去。
正日子那天,各家進獻的都是奇珍異寶,能在這天獻上壽禮的,也都不是一般人家。
就是榮國府,在國公爺過世之後,也沒了這份體面。
戴公公又是榮國府的舊識,稍微暗示一下,他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,保管這人悄無聲息在宮裏待一天,又因為是壽禮,不可能退回來,最後八成是送去皇莊上待着,一點波瀾都不會有。
人獻上去了,又找了戴公公,皇帝看不上他,榮國府能有什麼辦法?
榮國府要是能左右皇帝的想法,那何至於從皇帝近臣變成了閒散在家呢?
唯一要注意的,就是在細節上要做到掩人耳目。
第一,要找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,為什麼從進獻給皇帝變成了獻給太上皇,至少不能叫璉兒尋出她的不是來,這種差事一直是他去辦的。
第二,這人具體進宮的時間要死死瞞住,尤其是黛玉,不能叫她看出端倪來。
這對她也不是很難,賈母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,榮國府這一輩成年的男子都是她的親生兒子,庶女們一個個都遠嫁沒了音訊,靠得可不是她跟國公爺舉案齊眉、相敬如賓。
說話間,鴛鴦吩咐完畢,又回到了屋裏,賈母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樣,她道:「再叫人去跟姑娘們說一聲,就說她們林姑父送的人到了,晚上吃過飯我叫他來,這人能算天氣的,橫豎還是個孩子,也沒什麼可避諱的,叫她們長長見識。」
鴛鴦脆生生的答應,「我這就去。」
賈母接過琥珀剛沏好,放到能入口的參茶,美滋滋的抿了一口,又道:「去黛玉屋裏看看,天氣冷了,風又大,讓她幾個丫鬟好生伺候着。」
午時剛過,馬車到了榮國府的側門,大戶人家,尤其是這等有爵位的人家,正門平日是不開的,除非婚喪娶嫁,或者迎接聖旨,又或者來了尊貴的客人,再者爵位降得太厲害,配不上門上的牌匾,得從這宅子裏搬出去,最後再加一條抄家。
顧慶之跳下馬車,跺了跺腳,又伸了伸腰,笑道:「看着是真氣派。」
趙賀笑道:「不是我自誇,我們家也是開國八大國公之一呢,祖上顯赫着呢,如今也顯赫着呢。」
顧慶之讓開路,又去扶林滿。
林滿側着身子挪下馬車,他年紀大了,坐了這一上午,難免腰酸背疼的,正舒展筋骨呢,趙賀已經帶着一位年長的婆子過來。
趙賀笑容面滿,對那婆子恭恭敬敬的,「這是老太君院子裏的黃嬤嬤。」
黃嬤嬤也是笑得滿臉起褶子的風格,道:「老太太接了信兒,就安排我在門口等着了。林管家還是您招待——」
她又看着林滿,跟他交待顧慶之的安排,「小哥兒我帶去內院,先吃飯,然後洗漱一番,換了衣服,去給他安排的屋裏歇歇,等吃過晚飯再去老太太屋裏說話,一大家子人都在,熱熱鬧鬧的您只管放心。」
別說林滿了,就是顧慶之這個先入為主對賈家沒什麼好印象的人,都覺得這安排挺妥帖的,叫人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。
可是再一想林黛玉,他就越發覺得榮國府虛偽了。
林滿笑着
2 這孩子可憐,不許刁難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