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摸了摸,取出一物。
是一枚眼熟的,羊脂白玉做的平安扣。
看見此物,沈桑寧眼眶微微濕潤了些,將平安扣捏在手裏,面對着他的背,閉上了眼。
一天的憂愁和焦慮,在此刻,被暫時地淡忘。
心也靜了下來。
但沒出一盞茶的功夫。
硬榻「嘎吱」一聲,面前的人,再次翻身。
她睜着眼,有些忐忑地看着他。
裴如衍翻了個身後,兩人面對面,明明近在咫尺,卻又恰好都沒有碰到彼此。
他沒有醒來。
沈桑寧安心了,平穩呼吸的氣息,輕輕地,與空氣合二為一。
裴如衍睡得淺,在夢中蹙了蹙眉,仿佛感知到了第二者的存在,毫無徵兆地,睜開了眼。
四目驀然相對,他的眼中毫無情緒。
沈桑寧的心漏了一拍。
沒想到,她的呼吸也能把他吵醒。
「我是來找你的,你不見我,我只能出此下策。」她率先硬氣道。
裴如衍不動,眸光幽幽,「出去。」
「你只會這一套嗎?」沈桑寧也不動,「我不走。」
兩人還是保持着面對面的姿勢,誰也不碰到誰,但誰也不後退一點。
近在咫尺的呼吸交融,逐漸變得灼熱。
沈桑寧看着他,認真解釋,「我那天說的話,沒有一句假話,否則我就天打雷劈,這樣你能信了嗎?」
她躺在榻上的發誓,引得他一聲冷笑。
那笑聲,每次聽到,她都很不喜歡。
沈桑寧皺眉,身側的五指併攏成拳頭,想捂住他的嘴,忽然記起虞綿綿的話。
吻,真的可以嗎?
眼見裴如衍要坐起身,她不再多作思考,伸手勾出他的脖頸,精準地吻了上去。
反正也不算新婚燕爾了,親個小嘴,考慮那麼多幹什麼。
她突如其來的舉動,讓裴如衍措手不及。
他下意識地沒了防備,唇瓣相貼,允許她的突然闖進。
意識逐漸沉淪,讓自己也縱情其中。
被她抱着親,但轉瞬間,他意識突然清醒,伸手欲將她推開。
沈桑寧感覺到了,手腳靈活地跨坐到他身上,不肯鬆手。
可這一次,裴如衍用了力氣,毫不費勁地將她推到一旁,森冷道:「你在做什麼?」
「明知故問。」她道。
裴如衍蹙着眉,望着她良久,「沈桑寧。」
他既不喊夫人,也不喊央央,「你做不到對感情忠誠,就不要碰我。」
聞言,她的眉心擰成川字,聲音比他還冷,「我哪裏不忠誠了,你就知道妄自揣測,我跟你說你又不信,現在直接給我定死罪了是嗎?」
「出去,」他不欲多言,移開眼,「我不想跟你爭執。」
這模樣,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沈桑寧心裏不上不下。
今天放下自尊心躲在床底下,才能見他一面,想和他共處一室,想親親他哄哄他,卻仍沒有好的結果。
自尊心放下一次,足夠了。
此刻還被攥在手心的玉墜,顯得十分多餘,她氣惱地揚起手——
「裴如衍,我再不會哄你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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