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三天。」
紀啟順感到眼瞼猛地一跳,她感到有些窒息的深深吸了一口氣,右手無意識的握拳,試圖使自己顯得稍微鎮定一些:「我還能做什麼?」
「你現在有兩種選擇,」許守一專注的盯着紀啟順的眼睛,「一,放棄煉化第七爐丹藥,三天後你會失去所有修為、丹田徹底損壞,但是你可以活下去,只是餘生都不能再動刀劍了。」
紀啟順垂着眼,下頜線條緊緊地繃着,像是一條將斷未斷的弦。她一動不動的坐着,連眼睫都未顫動一下,仿佛入了定一般。
許守一併不等她的回答,只是停頓一下又接着說下去:「第二,你也可以選擇冒險煉化第七爐丹藥,去爭取萬中無一的……一線生機。可一旦你失敗了,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。」
「作為一個煉丹師,我自然很希望你選擇後者,」許守一難得的拋下那點對於煉丹狂熱的執着,出於前輩對晚輩的愛護之情勸慰起了紀啟順,「可我同樣也心向大道,我知道這樣的結果對於一個修士是多麼的殘忍,但是我建議你選擇放棄煉化。」
「俗話還說呢,好死不如賴活。」她有些意味深長的說着,「你還年輕經歷的事情少,看問題難免片面一些。你要知道,活着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;但是死了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。」
紀啟順依舊一動不動,仿佛什麼也沒聽到一般。
許守一有些泄氣的揉了揉太陽穴,她從來不太會和人打交道,看到紀啟順這樣着實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了。要是旁人遇着這樣的事情,她抬個眼都覺得浪費自己時間。
但是偏偏這個小輩……許守一又想到那塊玉符,心中煩躁的「嘖」了一聲:偏偏這個小輩這麼得余元卜看中,要是她在這裏出個什麼岔子,余元卜找自己麻煩倒還是小事一樁。要是把那事兒耽擱了……
許守一擺了擺手,頗有些眼不見心不煩的逃避心態:「罷了罷了,你大概也累了,真朱你帶她下去休息罷。不過最多只有三天時間,你自己好好想想罷。」她大概是心裏煩得厲害,竟然不知不覺將范崢的小名都喊了出來。
紀啟順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的大殿,又是怎麼到的住處。仿佛有奇異的介質將她的感官和世界隔絕開來,她行走動作和常人無異,但卻眼神恍惚、神態迷茫,仿佛魂魄被勾去了千里之外。
直到范崢闔上房門的那個瞬間,那一直被壓抑在心底的火光終於「轟」的一聲在腦海炸裂開來。紀啟順眼光陌生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,許守一的話語在她心中不斷撞擊迴響,幾乎令她發狂。
她忽然露齒一笑,有些譏誚的問道:「我能怎麼辦?死?亦或者……生不如死?」她維持着這幾乎可稱得上是明艷奪目的笑容片刻,忽然噗嗤一笑。
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,她捂着嘴、肩膀顫動,笑得幾乎不能自己,到最後只能扶着桌子斷斷續續的笑、邊咳邊笑。黑紅色的血液不斷地從嘴角溢出,每咳嗽一次,就有更多的血液湧出,甚至帶着細小的血塊。
她笑得急了些,被不斷湧出的血液嗆住,咳得更厲害了。她撐着桌面慢慢坐下來,忽的吐出一大口淤血。粘稠的淤血沿着桌面慢慢的滴到地上,也滴在她的衣襟上。
紀啟順伸出一根手指從桌面划過,嘴角有些顫抖的彎了彎,她認真的自嘲:「紀啟順,你看你多可笑……多可笑,你以為自己很厲害麼?可是你看,你誰都護不住,連自己也要死了。」
「你要死了啊!」她厲聲嘶吼,隨即又大笑起來,「你以為你自己是誰,大將軍?一個護不住自己麾下的將軍?你以為你是誰,就連昔日的好友都想置你於死地!你以為你是誰!」她大笑着,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溢出來,混着鮮血斑斑駁駁的滴在地上,濺出一朵渾濁的殘花。
她時哭時笑,狀若瘋癲。
終於,她停了下來,呆呆的坐在那裏。
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抽動起來、握成了拳,紀啟順的身上忽然爆發出一陣極濃郁的殺氣,她抬拳猛地砸向面前的木桌,拳勢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股令人膽戰的雷霆之勢,乃至於玄木所制的堅硬木材都吃不住力頹然的裂開。
紀啟順「騰」的站起來,身上殺氣不斷翻湧,濃郁的幾乎要凝成霧氣。一
第103章 危崖(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