氏氣得一屁股摔坐在地上,兩手拍打着地面就嚎了起來。
旁邊看熱鬧的人都在小聲議論,說林氏新年大吉的這樣在人家院子裏哭多晦氣啊。
這樣主家今年怕是要有事了。
林氏聽到人群里這樣議論,哭得更大聲了。
她就是哭窮這張家,哭霉這張家,讓這張家倒大霉,人丁凋零,斷子絕孫。
林氏這樣一哭,江氏和楊氏就來勁了,與昕娘張立新等人又吵了起來。
見林氏就像是江氏楊氏助威的戰鼓,她越嚎,兩個夫人就來勁。
張惜悅轉身進屋端去給準備端張怡寧消炎的鹽開水前,從灶里捧了兩捧草木灰放進盆里,才走出來。
「撲——」
地上的林氏正嚎得起勁,張惜悅兜頭就是一盆黑乎乎的炭水潑到林氏臉上。
林氏被潑得忽地噤住了聲,吵得熱火朝天的楊氏和江氏也猛然停了下來。
「哈哈哈!哈哈哈!鬼啊!鬼啊!打鬼!快!打鬼!」
張惜悅扔掉盆,指着林氏忽地哈哈大笑起來。
眾人還沒反應過來,就見張惜悅忽地又驚慌的叫喊起來,隨即去抓起掃把,揮舞着就朝林氏打去。
邊揮舞着手中掃把,還邊念叨着有鬼。這些人不是說她是傻子嗎?那她就做個傻子給他們看看。
林氏不備,見張惜悅舉起掃把亂打,也顧不得哭嚎,爬起來就跑。
張惜悅哪裏肯放過她,追着她滿院子打,邊打還邊說她是鬼。
眾人這下再看林氏,一臉烏漆嘛黑的黑炭水中還有淡淡的血色,還頭髮散亂,渾身髒兮兮的,可不就跟鬼一樣。
加之村里人又比較迷信。世人都說傻子是心靈最純淨之人,此類人也最是能看見平常人看不見之物。
現在見張惜悅追着林氏打說她是鬼,指不定她身上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。
大家這樣一想着,都怕新年大吉的沾染上不該沾染的東西,紛紛轉身就跑了。
就連江氏看到林氏那黑紅黑紅流着血水的臉,也嚇得拉起自家兒子一溜煙跑了。
林氏見自家兒媳不但不幫她制止那個小賤人,還不管她死活轉身就跑,再看張家人個個凶神惡煞看着她,林氏邊追着江氏咒罵邊跑出張家院子。
江氏回頭看了眼林氏,這不看不打緊,一看林氏披頭散髮在後面追着她的樣子,差點嚇得魂飛魄散。
江氏到家直接將門關了起來,任憑林氏如何叫她都不開。
這初春還寒的,加上又是一盆烏漆嘛黑的水澆在身上,又被關在外面進不去屋,到了晚間林氏就病倒了。
……
「小……公子,藥熬好了,您趁熱喝。」
鄂州的某處院子。
一身勁裝,約莫二十五六年紀的男人端着一碗棕褐色,尚冒着熱氣的藥走進屋。
恭恭敬敬遞給坐在圓桌前約莫十二三歲,身穿白狐裘祥雲錦袍,面容清秀俊朗,卻慘白無血色的少年。
「咳咳……」少年接過勁裝男子遞過來的藥,微蹙了下眉頭,竟是昂首一股腦全喝了。
勁裝男子滿面愁容的接過少年手中的空碗,不忍的說道:「公子,你身體還未恢復,真的不宜操勞,這裏有我就行,你回府去吧。」
「我現在回去,就不舟車勞頓了?」
少年小小年紀,說出的話卻如他的臉色,沒有一絲溫度。
堵得捧着碗的勁裝男子啞口無言。
勁裝男子蔣碗放在圓桌上,忽地就單膝跪下,哽咽道:「是屬下無能,沒能保護好公子,才……」
「與你無關,不必自責。」少年語氣依舊冰冷。
勁裝男子還想說什麼,就被少年叫起來,隨即問道:「那些人,可有動靜?」
「回公子的話,據屬下人來報,王大路……」
勁裝男子停頓一下,接着道:「一直在喜春樓沒出來。」
見少年沒有說話,勁裝男子接着道:「王麻子等人住在西郊的一處院子。屬下查到,城裏的賭坊和那喜春樓,都是王大奎的產業。」
第56章:如一隻蟄伏在黑夜的猛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