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難怪他詫異不解,他與何天成在此處值守多日,並未見到有人進入峽谷。而此時此刻,卻憑空冒出一個人來。
「咦,我好像認得他,何天成,快看看那人……」
何天成依然背對峽谷,暗暗詛咒不已,並想像着一劍劈翻某個仇人,再輕蔑啐上一口,最好當着柳兒師妹的面,狠狠揚眉吐氣一番。而他正自咬牙切齒,神情猙獰,微微喘息,沉浸在莫名的快意中,身後傳來呼喚聲。他本不想理會,卻又忍不住好奇而回頭一瞥。
「轟——」
峽谷的禁制突然炸開,隨之一道火光洶湧而出。黃奇首當其衝,無從躲避,凌空倒飛,根本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,便已在烈焰中化為灰燼。於此剎那,一道夢靨般的人影踏出峽谷,順手收起了劍光,似乎頗為意外:「是你?」
何天成已是目瞪口呆,腳下一軟,差點癱倒,駭然失聲:「是……是我……何天成!饒命……」
無咎踏出峽谷之際,便已認出了兩個修士的來歷。黃奇與何天成,同為古劍山黃龍谷的弟子。也就是說,藉助傳送陣,竟然來到了古劍山,一個曾讓自己九死一生的地方?
不用多想,這便是古劍山無疑。
而古劍山的三位人仙高手,曾為了丟失的神劍,遠去靈霞山興師問罪,皆非善與之輩。如今自己卻稀里糊塗送上門來,恰又法力反噬而難以支撐。倘若再次陷入重圍,純屬找死的下場!
無咎抬眼打量着四周的情景,暗暗心驚,不敢耽擱,隨即強斂法力,倏然化作一道光芒騰空而起。而他離去的剎那,不忘回頭一瞥。只見峽谷的一側,刻着四個大字,鑄劍九星……
何天成尚自惶惶無措之際,眼前的人影沒了。他急忙抬手上下摸了摸,渾身安然無恙,他又揉了揉雙眼,四周除了微微的山風之外再無異常。他這才相信自己活了下來,連連搖頭大鬆了口氣。
那人竟然沒殺自己,真是謝天謝地!神靈庇佑,好人有好報啊!
不,我好像也認得那人,天吶,不會是他吧?
何天成只顧着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,一時無瑕多想,而當他驚魂稍定,忽而想起了什麼,頓時臉色微變而難以置信。
那人怎會來到古劍山?莫非他當年撞昏了自己,這才專門前來殺了黃奇而聊作安慰?不然他為何殺人之後,便飛遁而去,或許正如猜測呢,正所謂因果循環而報應不爽……
何天成轉憂為喜,急忙走到不遠處的草叢中,衝着一片散落的灰燼抬腳猛踩,還恨恨啐了一口。
黃奇啊,你也有今日!與我作對,還拿柳兒來羞辱我,註定要形骸俱銷,魂飛魄散,哼哼!
「誰人毀了禁制?」
便於此時,一聲冷喝傳來。隨聲一道劍光倏然而至,旋即落下一位神態威嚴的老者。
權文重,古劍山的人仙長老。
何天成還在地上跺腳,猛然回頭,嚇得一哆嗦,忙拱手行禮:「無咎,是無咎毀了禁制……」
「他為何毀了禁制,又殺我弟子,他人去了何處,一一從實招來!」
權文重看着被毀的峽谷禁制,又看了看草叢中的屍骸灰燼,猶自處於盛怒之中,好像沒有留意何天成的回話。而不過少頃,他兩眼一瞪:「無咎是誰,哪個無咎?」
何天成勾着腰低着頭,吶吶然道:「無咎……他於三年前害過弟子,又大鬧蒼龍谷,故而記得清楚,卻不知他為何而來,出手便殺了黃奇師兄……」他話音未落,整個人突然離地飛起,下一刻已被法力禁錮,緊接着一張扭曲的面孔到了眼前:「你再給老夫說一遍,是不是那個搗毀劍潭,搶走神劍的無咎?」
除了他,還能有誰?
何天成臉色煞白,再也不敢出聲,只知道連連點頭,隨即又是唾星四濺而吼聲炸耳:「你二人既然在此值守,為何不即時傳訊?」
是啊,鑄劍崖出了意外,理當傳訊稟報仙門,緣何就給忘記了呢?還不是因為黃奇之死而太過於興奮,一時顧不得許多。而那人不僅撞暈了自己,還搶走了鎮山神劍,乃是古劍山的生死仇敵。天吶,竟然釀下如此大禍,當真是禍福難料!
何天成又驚又嚇,差點昏死過去,而吼聲又起:「該死的東西,那人逃往何方?」他急忙強打精神,卻又無力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