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見利忘義、且膽猥瑣的傢伙,竟然成了真正的修士。且不出乎所料,簡直叫人難以接受啊!
嘿,仙緣就是這般弄人!
不服?忍着!
或者是,天道之下,萬物混同,又何來君子與人的分別呢?既然如此,何妨本色如我,任憑萬物沉淪,獨守一方天地朗然!哼哼!
無咎胡思亂想了片刻,狠狠吐了口悶氣,心頭舒服了許多,隨即又嘴角微翹而神色自嘲。人要懂得自我安慰,不然沒誰可憐自己。恰逢秋色正好,且去山谷中徜徉一番。他想好了去處,順着台階走下山崖。
來到了山坡上,喧鬧的人群就在眼前。
無咎則是視若未見,轉身奔着山谷走去。而他剛剛越過一排草棚,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。
「無咎兄弟,留步——」
是阿三,黑瘦的臉頰上透着異樣的神采,並背着雙手,抬着下巴,與從前判若兩人。昂首闊步之間,他又不容置疑地擺了擺手。隨後緊跟的松犬、山狼與阿易等人急忙止步,依舊是畢恭畢敬的模樣。
無咎回頭一瞥,兩眼一翻繼續往前。
竟敢喚我兄弟?什麼東西!
阿三卻是緊追不捨,話語中帶着誘惑:「哎,無咎兄弟,你想不想成為我一樣的羽士?」
我日日想,夜夜想呢!
只要成為羽士,便能漸漸恢復修為!
而我已苦思冥想了三個月,還不是一籌莫展。
不過,這傢伙話裏有話。
無咎的腳下一緩,滿不在乎道:「想啊!那又怎樣?」
阿三趁機追上來,不由得收起高傲的神態,臉上露出賊賊一笑,隨即又伸手捂嘴竊竊私語:「要想成為羽士,少不了靈石、丹藥的相助。念及往日情分,今夜子時,谷中再敘……」
無咎停下腳步,詫然轉身。
阿三的話沒完,人已悄然離去,顯得頗為鬼祟,似乎他藏着不可告人的隱秘。
與他還有往日的情分,為何我不知道?
無咎正自覺着古怪,心頭忽而靈光一閃,猛然抬手拍了下腦門,禁不住又是自責又是慶幸。
哎呀,此前為何沒有想到呢?
一味埋頭苦修,試圖吸納天地靈氣。而天地靈氣,又是何其微弱。且經脈閉鎖,無異於緣木求魚啊!倘若持有靈石,或是丹藥,藉助強大的靈氣,或能衝破封閉已久的經脈……
無咎想到此處,只覺得眼前一片光明。仿佛苦悶已久的心結,於剎那間消失殆盡。他頓時將阿三拋在腦後,一陣快步疾行,繞過來時的山坡,直奔千慧谷的谷口而去。
谷口的拱門兩側,另有閣樓與洞府,乃是看守弟子,以及千慧谷修士的住處。
無咎尚未抵達谷口,恰見兩人迎面走來。他忙拱手施禮,並口稱「師兄」。
「哦,一位三月前入門的弟子,你有何事?」
「不安心修煉,緣何四處閒走?」
來的兩人,正是阿普與湯甲。湯甲尚算溫和,阿普卻是神情嚴厲。
無咎如實道:「本人勤於修煉,不敢懈怠,奈何進境緩慢,想要求取靈石、或是丹藥相助……」
與其想來,神洲的仙門弟子,無論修為高低,或多或少都能享用靈石、丹藥的好處。賀洲仙門,更為強大,為弟子提供修煉的便利,也應該屬於情理之中。
阿普像是聽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,頓時兩眼圓睜:「這位師弟不思進取也罷,竟敢討要靈石、丹藥?」他上下打量着無咎,隨即拂袖一甩:「再敢偷奸耍滑,逐出千慧谷!」
無咎後退兩步,愕然無語。
乘興而來,卻遭訓斥,又無從辯解,着實叫他尷尬不已。
而阿普懶得多,已大搖大擺離去。
落後幾步的湯甲卻是面帶笑容,道:「我師兄弟忙碌一年,也得不到幾塊靈石與幾粒丹藥。而千慧谷的弟子,多為凡人,傳授功法,已屬恩賜。倘若揠苗助長,豈非有違仙道!」他走過無咎的身旁,又道:「不過,你若是成為百濟峰弟子,又何愁靈石、丹藥……」
只有成為真正的仙門弟子,才能獲得靈石?
無咎已經打消了來時的念頭,忽又心思一動,趁機追上前去,問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