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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廊盡頭,十餘丈外,頭前帶路的廖財竟然慢慢停下腳步。
不知何故,他突然伸着脖子探聽了下,這才回頭悄聲道:「掌柜的聽說我找了一個年輕的記賬先生,臨時起意要見上一見。她正在房中調養,你且稍候片刻。」
無咎不明所以,暗暗有些好奇。
什麼掌柜的,當我沒見識呢,不就是個青樓的老鴇嗎,真是好大的架子!
廖財似有忌憚,轉身默默離去。王貴則是遠遠守在樓梯口,繼續着他看守的職責。
無咎站在走廊里前後張望,須臾,抬腳奔着盡頭唯一有亮光的那間屋子走去。而才將走到門前,便聽屋裏有女人在痛苦嘶叫。他嚇了一跳,忙往後退了兩步。那嘶叫聲卻驟然一緩,接着便是男子的笑聲與喘息聲響起……
無咎愕然片刻,忽而明白了什麼,不禁翻動着雙眼,並頗為晦氣地暗啐了一口。
恰於此時,屋裏有人說話——
「誰在門外,滾開……」
「先生且慢,許是我家新買來的奴才……」
「既然如此,我改日再來……」
「先生真是好本事,怪不得如意坊的姑娘們都稱讚不已……」
「呵呵,此乃仙家手段,不僅有雙修之妙,還能延年益壽,便宜你個騷蹄子……」
「……」
無咎聽着屋內的動靜,禁不住搖頭怪笑。而他咬牙切齒的樣子,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。
屋裏竟然有位先生,而屋外的先生則成了奴才?
隨着說笑聲漸隱,房門「吱扭」打開。閃動的燈光中,有人踱步而出。
無咎頓時恢復了常態,趁機凝神看去。
從屋裏走出來的是個相貌俊秀的年輕人,大袖飄飄,舉止灑脫,渾身透着淡淡的異香。他站在門前神態端詳,略顯妖冶的眼光中儘是不屑,隨即又昂首呵呵一笑,接着晃晃悠悠飄然而去。
「進來……」
無咎正自打量着那個離去的年輕人,聞聲遲疑了下,轉而慢慢挪動腳步,才將踏進房門,又禁不住微微愕然。
這是一間裝飾精美的屋子,隨眼看去盡顯奢華。
明亮的燭光下,有個三、四十歲的女子斜躺着在錦榻紗帳之內,猶自髮髻凌亂而衣衫不整,並帶着狂歡之後的慵懶。只見她眉眼含春,似笑非笑道:「你便是新來的無先生,模樣倒也周正……」
無咎站在門前,眼光一掠,低下頭去,拱手道:「讀過幾年書而已,不敢當先生之名!」他始終以先生的身份為榮,今日忽而覺得這個稱謂很無趣。
「咯咯,奴家就是喜歡青澀的後生!據木申先生說,純陽補陰,方為妙趣……」
女子躺在榻上,笑得花枝亂顫,接着又道:「若不嫌棄,喚我桃花姐便可。從明兒起,你便隨伺左右,容我慢慢調教……」
木申先生,應該就是才將離去的男子。他倒是個快活人,不管詩詞歌賦,專教純陽補陰,這先生與先生之間,差別咋就這麼大呢!
無咎抬起頭來,頓時旖旎一片。那裸露的肢體,濃郁的香味,蕩漾的眼神,挑逗的話語,直叫人無所適從。他的眼角抽搐了下,擠出幾分笑容,卻還是沒能喊出「桃花姐」三個字,隨即又頗為羞澀般地神色躲閃。
榻上的女子愈發得意,又是一陣「咯咯」媚笑。少頃,她舒展着豐腴的雙臂,吩咐道:「奴家倦了,有話明兒再說……」
無咎如蒙大赦,慌忙舉手致意,轉身退出門外,緊走了幾步之後,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悶氣。
想我無咎,也曾是都城有名的公子,如今卻淪落到如此境地,還真是命運無常啊!
此前的虛以委蛇,不過是暫緩之計。青樓妓院的奴才?當我好欺負不是。即便早已見慣了生死榮辱,也不能在這麼個破地方呆下去了,一刻都不能……
轉眼之間,到了樓梯口。
正在守候的王貴轉身下樓,一張不耐煩的臉上還帶着妒忌的神情。或許與其想來,得到掌柜的青睞,那是叫人朝思暮想的美事兒!
無咎腳下不停
第八章撒回野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