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人重逢,欣喜難耐,說笑兩句,切勿介懷。今日相逢,着實叫人意外啊!」
&明島生變,各家急需丹藥,我推辭不得,唯有親自照看一二。而實不相瞞,遇見道友,我也沒想到。而你本該逃亡,緣何……」
正如無咎所說,這個穆源,乃是他初入星海宗結識一位築基前輩,擅長煉丹。仙門遭劫之後,穆源與一幫弟子,不肯改換門庭,便遠逃海外。如今他在飛盧海各地開有穆家老店,賣着丹藥,仙凡兼顧,倒也混得風生水起。
不過,或謹慎起見,或心有顧慮所致,他說起話來吞吞吐吐。
無咎倒是渾身輕鬆,笑道:「我與玄明島,早已化解了恩怨!」他心有好奇,接着問道:「據你所知,飛盧海還有沒有其他的賀洲同道?」
石屋的頂壁,嵌着幾顆明珠。淡淡的珠輝下,兩人在榻上相對而坐,雖然是故人重逢,卻彼此神情各異。
&解恩怨?倒也未必。而我從班華子二人的口中得知,你要逃離飛盧海。你今日尋來,莫非只為他人的下落?」
穆源的相貌沒有變化,還是清癯老者的模樣,言談舉止中,透着幾分謹慎與一絲狐疑。
或許,這便是他能夠在飛盧海落腳安身的緣故。趨吉避禍,皆離不開「謹慎」二字。
無咎將穆源的神情看在眼裏,搖頭道:「漂泊在外,舉步維艱,想要找個說話的人,都沒有啊。而除了賀州的同道,還能與誰推心置腹呢?」他話語一轉,又道:「容我多問一句,本人何時能夠離開飛盧海?」
&下不能!」
&何不能?」
&知故問!」
&
無咎咧着嘴角,無言以對。
這個穆源,心事太重,不抵班華子與姜玄來得痛快,相處起來也頗為不易。
卻見穆源拂袖一甩,面前的木几上多了一個五斤裝的酒罈與一個小巧的酒碗。他斟了碗酒,正想着飲口酒、稍事權衡一二。而酒罈已不翼而飛,他臉色一沉。
與此同時,抱怨聲響起——
&也算是懂酒之人,豈能獨飲呢……」
無咎舉起酒罈,昂頭張嘴,「咕嘟、咕嘟」猛灌,霎時酒水飛濺而酣暢淋漓。不過少頃,酒罈空了,「砰」地放下,擦拭嘴角,吐着酒氣,他愜意道:「好酒,多多益善——」
許是酒興所致,他雙眉舒展,眸子生輝,神采煥發,渾身上下更是隱隱透着人仙的威勢。眨眼之間,儼然換了個人。
穆源突然想起什麼,詫異道:「你……你真的修成了人仙?而此前的傳言,看來並無虛假……」
他如今已是築基層的境界,修為不俗。而曾經的羽士弟子,卻成為人仙,雖然早有耳聞,卻還是讓他有些難以置信。
&幸而已!」
無咎不願多說,繼續伸手:「你開着酒坊呢,切莫小氣,且奉上百壇美酒,略表心意……」
穆源卻沒有心思說笑,稍稍緩和的臉色又變得凝重起來,反問道:「你為何來到地明島?」
&你啊……」
&派胡言!」
&不下班華子與姜玄兩位兄弟……」
&屬藉口!」
&吧!鬼族入侵飛盧海,殘害無辜,我雖為域外修士,卻不能無動於衷。當查明原委,化解紛爭!」
&冕堂皇……」
不管怎樣的說辭,穆源根本不信。無咎抱起雙膝,無奈道:「我記得你擅長煉丹啊,緣何煉就一肚子的疑心呢,這般下去,你我怎樣相處呢?」
&切過於蹊蹺,不能不叫人有所猜疑!」
穆源依然不為所動,接着又道:「我且問你,你可知鬼族入侵的緣由?」
無咎歪着腦袋,輕聲道:「尚不清楚……」
&不清楚,便敢親臨此地?」
穆源嘆了口氣,道:「不妨與你明說,有人殺了無數的鬼族高手,惹得鬼族大怒,如今興師問罪來了。而那個惹禍之人,據說叫作無咎,我只當同名巧合,眼下看來,十之便是你!」
無咎聳聳肩頭,尷尬道:「或有誤會呢,故而前來打探虛實……」
而他話沒說完,被墓穆源打斷——
&探虛實?不知死活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