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踱了幾步,轉而默默出神。透過窗口往外看去,只有一方狹窄的天光,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與窘迫,只想着擺脫、或是衝破既有的桎梏與束縛。
他輕舒一口悶氣,轉身走向門外。
在房內接連歇息了七日,算是養精蓄銳。而此間倒也出門溜達了幾回,結識了幾位修士,熟悉了四周的情形,卻依然沒有見到祁散人的蹤跡。再過幾日,前往岳家湊湊熱鬧。之後,便該動身離去了。在此之前,不妨繼續留意城內的動靜。
至於來日又將去往何方,天曉得!
不過,許是默念《天刑符經》的緣故,氣海內日趨平穩,經脈氣息愈發順暢,便是臟腑心口的刺痛也變得微不可查。而那把火紅的劍光,亦漸漸與脈動融合,並與狼劍、魔劍氣機相連,仿佛一呼一吸之間,都能感受三道不同而又渾然一體的存在,既有迅猛凌厲,又有邪狂霸道,且動靜相宜,陰陽相濟。隱約之中,一道鋒銳的殺氣呼之欲出。或是稍欠火候,只待機緣湊巧!
無咎順着樓梯,到了樓下,有人招呼道:「公孫先生,又要出門閒逛?」
店堂內的一張木桌前,坐着一男一女。男的中年光景,粗布長袍,兩眼有神,面相威嚴,只是肚子稍大,也就是有點兒胖,乃羽士六層的高手,名叫鄭戒。女的三十出頭,雜色的長裙,頭挽婦人髻,面色蒼白,姿色平庸,同樣是位羽士五層的修士,姓武名森。
客棧內住着十幾位客人,竟然都是修士。而這兩人,則為其中的一對道侶!
無咎點頭寒暄:「兩位道友,早啊!」
鄭戒抱着一盆熱湯,拿着一根肉骨頭,眼角一丟,洋洋不睬:「你理會他作甚?」他是在埋怨身旁的女子多嘴,而對方卻是不以為然:「既為同道中人,不好失去了禮數!」
「咣當」
肉骨頭扔在桌上。
鄭戒揮舞着油膩的雙手,瞪着眼珠子:「他是同道中人?呵呵……」他見無咎正要從旁邊走過,扭頭喊道:「喂,公孫,你既為同道中人,卻不知修為幾何,能否請教一二?」
他認識這位年輕的書生,渾身上下看不出修為,偏偏又以修士自居,已成為了眾人背後的談資笑料。而自家的道侶竟然以禮相待,毫無矜持,女人家真沒眼光,莫非那張白淨的麵皮很唬人,哼!
無咎停下腳步,伸手指向鼻子:「我的修為……?」
同道之間,若非相熟,很少提及修為的深淺,這也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。
鄭戒晃動着身軀,「嗯哈」一聲。
他的道侶武森也是有所好奇,神色期待。只是這女子的眼眶大,眼珠小,看人的時候,顯得頗為冷幽莫測。
無咎咧嘴一笑,並不應答,而是伸出五指示意了下,徑自抬腳往外走去。
鄭戒微微一怔,吃吃笑道:「呵呵,他竟敢自稱五層的修為?」
武森並不介意,輕聲說道:「他或許是凝氣的五層呢,又有何不可……」她轉而衝着櫃枱招了招手,吩咐道:「掌柜的,來壇酒……」
鄭戒的笑聲戛然而止:「你……你又要飲酒?」
武森吊着眼白,神色幽幽:「口渴而已……」
……
無咎
(本章未完,請翻頁)走出了客棧,衝着自己上下打量一番,兀自嘴角含笑,轉而背起雙手信步而去。
雖然體內藏着三把神劍,而只要收斂氣息,三把神劍的威勢、以及全身的法力,自然而然蟄伏於氣海內的那滴靈液之中。整個人的渾身上下,沒有絲毫的法力外泄。即使人仙的高手,也未必看得出自己的真實修為,更遑論兩個尋常的修士,或許這便是築基的一個好處。
旭日東升,山嵐瀰漫。風兒襲來,一陣雲霧飄渺。
無咎走到山頂的最高處,衣擺衣袂隨風飄蕩。隨着遠眺四方,鬱郁之懷頓然一暢。轉而俯瞰着石頭城,仿佛層層的生機在腳下拔節生長而生趣無限。驀然之間,猶如佇立於萬物萬眾之巔。天地在我,豪情壯志不已。而一種莫名的淡淡孤獨卻猶然而至,令人惶惶無所適從!
唉,這便是所謂的境界感悟?
眾多的修士整日裏面壁清修,苦思冥想,窮極天理,耗盡心智,只為了窺破天道,超脫自我,而到頭來依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