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咎的眉梢一挑,便要繼續說話,忽又回頭一瞥,兩道人影由遠而近。
「衛家主,衛兄……」
是衛祖與衛令,兩人尚未落地,公西子已迎了上去,很是熱切的打着招呼。
無咎站在原地,含笑致意。
「此前匆忙,禮數不周,此番登門拜訪,帶來了道友一年的奉薪,以及出戰的酬勞,請笑納——」
衛令拿出一個戒子,遞給了公西子。
而公西子接過戒子,稍加查看,頓時笑出了聲:「呵呵,五色石,一千五塊……」察覺失態,他又佯作歉讓道:「家主、韋兄,何必見外呢。今後但有吩咐,理當效命!」
「多謝公西老弟的鼎力相助!」
衛令道謝之後,再次拿出一個戒子。
「公孫老弟,入鄉隨俗,這是你的酬勞,莫要嫌棄才是!」
無咎接過戒子,不禁暗暗咋舌。
戒子中,裝着兩千塊五色石。一個沒落的家族,竟然如此的富庶闊綽,着實出乎他的想像。既然入鄉隨俗,也不必虛假客套。
「嘿,卻之不恭!」
無咎收起戒子,聽衛令又道:「公孫老弟,何不邀請我兄弟入府敘話呢?」
「兩位,請——」
「請……」
主賓三人,穿過草地、花架、涼亭,轉瞬消失在草木幽深處。
而公西子跟着走了幾步,始終無人相邀。他只得慢慢停下,看着手中的戒子,又看向近鄰的洞府,神情中倍感失落。
同為禮聘的高人,緣何親疏有別……
山谷的景色優美,所在的洞府也頗為雅致舒適。十丈大小的山洞,分為內外兩間,外邊是會客的廳堂,內側是修煉的靜室。且上下四周鋪設着木板,散發着古木的清香。還有木榻、木幾、木槅等擺設,無不透着古意盎然。
走到洞府之中,無咎再次伸手相請。
衛祖與衛令稍作謙讓,分別於寬大的木榻上盤膝而坐。其中的衛令不忘抬手一指,頓時封住了洞門。
身為洞府主人的無咎陪坐一旁,隨即話語聲響起——
「老弟,吳昊他人在何方?」
「衛家與羌家的恩怨,由他而起,請如實相告……」
木榻當間的木几上,有個紫木基座虛托着的明珠,雞子大小,懸空旋轉,並煥發着溫潤的光芒。
無咎端詳着明珠,默然片刻,隨即又打量着坐在對方的兩位老者,而微微含笑道:「吳昊,得罪了古羌家,東躲西藏,多年來居無定所啊……」
拜入衛家,或也簡單,而其中的波折,也只有他心裏明白。
此番來到微瀾島,吳昊不僅幫他熟知家族的規矩,本地的方言,還幫他偽造了家世來歷,並拿出了隨身玉佩。即便如此,若非擊敗了虞山,僅僅呈現出飛仙五層的修為,只怕也未必能夠取信於衛家。要知道衛祖、衛令,乃是久經歷練的高人,絕不會輕信一面之詞,更不會招納一個過於強大的幫手而威脅家主的權威。雖然表面上接納禮遇,而背地裏還是多有猜疑。故而老哥倆今日借着登門拜訪,亦是想要弄個水落石出。
「……而他始終沒有忘了衛兄的情義,故而當他聽說羌家借他之名,欺壓衛家,便心急如焚,奈何不敢現身,唯恐落人口實,於是求我相助。我與他也是多年的交情,義不容辭啊……」
無咎將他編造的謊話,一本正經又說了一遍。
衛祖與衛令,相視點頭。
「唉,吳昊兄弟,慮事周全,眼下着實不便現身,否則只能添亂啊。只怪他當年莽撞……」
「他為人最重情義,竟然請來公孫老弟。而虞山正是他當年的宿敵,此番吃虧,不會罷休,老弟應當多加小心……」
「是啊,老弟有何對策……」
老哥倆似乎打定主意,不再追究無咎的來歷,而彼此換了個眼色,又不禁擔憂起來。與古羌家族相比,衛家還是有些勢單力薄。僅憑一個公孫先生,尚不足以應對眼下的困境。
「嘿,我正要與兩位兄長相商!」
「哦,但說無妨——」
衛祖與衛令,話語關切。
坐在對面的公孫先生,相貌過於年輕,且眉宇之間,透着一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