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的其他對手豈會想不到,更別說他自己。
咸福送她到牛車旁:「末兒,你先走吧,我在後面還能多看你一會兒。」
楊末勉強笑道:「我才不要,這麼多人盯着我目送,我渾身不自在。這點小事還糾結不清,路有兩頭各走一邊,誰都別磨蹭。」
她單手一撐輕快地跳上車,對農戶夫婦拱手道:「大叔、大嬸兒,咱們啟程吧。我在山裏迷了路,煩請你們送我出去,一路上就指望兩位多多照顧了。」
農夫連忙點頭道:「應該、應該。」架起牛車掉頭。
農婦見她舉止灑脫、言語親切,不像其他那些人那麼令人生畏,笑着問:「從這裏走出山要兩三天,敢問姑娘貴姓、如何稱呼啊?」
楊末沒有立即回答,等牛車慢慢悠悠地走出去很遠,身後的人都聽不到了,她才小聲道:「我姓楊。」
「原來是楊姑娘。那些人是幹什麼的呀?一個個穿黑衣服、帶兵器、凶得嚇人,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跟他們湊到一起去的?我還以為你被他們欺負了。」農婦一邊說一邊回過頭去眺望,又急忙縮起脖子掉回來,「哎呀!他們還沒走,一直看着我們呢!當家的,你趕快一點兒,我多看他們一眼都覺得心慌。」
楊末挺起脊背直視前方,始終沒有回頭。老牛脖子上掛着一枚銅鈴,隨着步伐叮鈴作響。身後木屋的檐椽下也掛着一枚陶鈴,鈴聲能傳出很遠,即使木屋被密林擋住,也能指引深山迷路的旅人找到歇息的地方。牛車越走越遠,翻過一座山頭,遠處的陶鈴聲被近處的銅鈴聲掩蓋,漸漸聽不見了。
她這時才終於敢回過頭去看一眼,山谷中密林層層,山風颳過掀起陣陣松濤,沙沙作響。木屋早就被重重樹影遮擋,鈴聲杳不可聞,更遑論屋旁的人。
她在這裏過了七天,一生中最難忘的七天,即使以後真的不再嫁人、一個人孤獨終老,也覺得沒有遺憾。
眼底泛起酸澀的淚意,她強行忍住,決然背回身去。牛車翻過了山脊,那片寄存了她情思心意的山谷徹底被山坡擋住,再也看不見了。
那時她以為這就是她一生情愛糾葛的終結,卻不知其實只是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