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。聽得一人下轎,仿佛踮着腳尖兒走路一般,必定是個身量極輕的人。直到腳步聲漸盡於無,第二人才走下地來,腳步虛浮,踩得砂石「刺刺」作響,像個癆病鬼。
藍苗故意抱怨道:「誰讓你們轎簾這麼厚?熱死我了,還不讓掀。」
他順勢推了一下轎簾,從縫隙中瞟去,只來得及看見第二人的腳跟。那人似乎穿着雙矮幫布靴,樣式是男靴,但靴色鮮紅,十分少見。
藍苗覺得有些眼熟,正回憶是誰,帘子忽被掀開,那人道:「你不是熱嗎?」
藍苗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,閉嘴下地。見這是一處寬廣的花園,三頂轎子都停在石板路上。現在是秋天,園裏長滿了牡丹的枯枝,一叢叢從地上戳向天空。不僅沒有春日時熱鬧繁榮之感,反而荒涼得很,頗有些悽厲。
前面兩人早走得無影無蹤了。
旁邊也走來個杏黃衣服的人,引他前行。藍苗不動聲色地望了一望,左前方有座三層小樓,聽說叫掃葉樓。這石板路正是通往掃葉樓去的,想必上官金虹就在樓中。
他隨着這人走進樓中,一層小廳里放着四把太師椅,左右窗前各有一扇酸棗木屏風,別無擺設,也空無一人。這人讓他稍等,問話時自然會通傳他,然後便走了。
他前面排着兩個人,肯定要等一會,說不定還會等很久。
藍苗將演講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,在廳中隨意走着,不覺來到了窗邊。
這窗子是扇形,窗框是紅木做的,四角都嵌了雲雷紋紅木雕花。春季從房內往外看,好一張爭奇鬥豔的彩繪牡丹扇面。此刻牡丹枯盡,扇面上只剩下鬼爪般的枝條,好比美人都變成了骷髏。
這些乾枯的枝條中,卻有一點花花綠綠在晃動。
那是個穿着花衣的小孩子,還帶着個老虎頭套,兩隻耳朵豎着。他手裏拿着一根花枝,在荊棘叢中跑來跑去。一會指東邊,一會指西邊,一會又用花枝在空中畫圈,還不停的自言自語,嘻嘻哈哈,玩得非常開心。
藍苗想,這裏怎會有小孩子,莫非是看園人的孫子?
小孩子手一揮,花枝打在樹叢上,掉進了荊棘里。他連忙趴下去找,不久拿着那根花枝站起來,卻眼圈通紅,泫然欲泣至尊戰士最新章節。突然往地上一坐,兩隻小手捂住眼睛,失望地哭了起來,道:「掉了……掉了……」
藍苗又想,還是個瘋子。
他邊哭便轉頭,忽然看見了藍苗。藍苗見他正對自己跑來,在窗前站定,舉起那根樹枝道:「我的花掉了,你能不能讓它開花?」
那是一根秋天的枯枝,哪怕以李尋歡的主角光環,也無法讓它開花。
藍苗微微一笑,將枯枝接在手中,道:「我當然……」
他一捏這枯枝,就已發覺異樣。指間冰涼滑膩,凍進血管里去。這哪是一根樹枝的觸感?
這「枯枝」忽然彎下頭,一口咬在藍苗手上!
那小孩子往後跳出兩丈,擠眉弄眼,格格大笑起來,道:「這枯樹蛇劇毒無比,我用它咬過三十一個人,連我也救不活他們。我以為你有什麼了不得,原來也……」
他的笑聲忽然剎住了。
他已經看清枯樹蛇不是咬在藍苗手上,而是它張嘴下撲時,藍苗霎時張開手掌,蛇便撲在掌中,咬了個空。這時藍苗的拇指和食指已追到,掐住了它的下顎。儘管它整條蛇身都纏在了藍苗手臂上,嘴巴卻始終無法張開,當然也咬不到任何人。
徒手擒蛇的功夫,還是向伊哭學的。伊哭的武器是青魔手,這等於他也算半個「白打」,藍苗和他在一起時,學了許多掌上功夫,擒拿時尤其管用。
藍苗淡淡道:「這樣說,我都想用它咬你一下了。」
他已經看見這孩子腰上掛着一個五彩絲線織成的香包,上面用肉人針繡着蠍子、蛇、壁虎、蜈蚣、蟾蜍。五毒全凸起在五角香包面上,張牙舞爪,十分逼真。
藍苗說到「咬」字時,五指輕彈,枯樹蛇忽然電射而回,直奔小孩的頸項。那小孩居然不閃不躲,反而迎蛇躍起,凌空轉了個圈。「啪」一聲輕響,枯樹蛇恰好在他頸項上繞成一個環,好似給他戴了個項圈。
他一落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