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比如他遞過去的那方手帕,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,而不是捏在掌心,還生怕多弄出幾道褶皺。
她在怕什麼呢?
如果可以的話,他願意扮演她期望的阿行。
只要她開口。
姜予安不知曉傅聿城這會兒在想什麼。
她只知道男人腳步慢下來之後,她整個人也好受不少,連帶思緒都清晰很多。
她還放肆地在傅聿城懷裏調整了一下躺窩的姿勢,以減少自己的不適感。
不單單如此,還不忘把她方才弄皺的衣襟稍稍整理一下。
「你是覺得一件衣裳可能弄髒了沒什麼,弄髒了扔了再買一件,可是傅聿城,你大概不知道你一件襯衫可能是許多普通人一年的薪資,甚至更多。」
「……」
「還有你遞給我的這方手帕,你知道嗎?我在最窮的時候,得在周末兼職三份工,甚至都買不起你的手帕呢。所以,你有時候意識不到的理所當然,可不可以像你從前演戲騙我那樣,再騙我一下呢?」
「……」
傅聿城聞言腳步一頓。
姑娘話中後半段他聽得煩躁,沒有深想,直接將注意力落在前面一段。
她最貧窮時。
雖然那時沒有關注她,但隱約也能從過往窺見,判斷出是什麼時期。
如果沒有記錯,應該是沒傅北行趕去國外,所有的賬戶又被姜家用手段換掉,迫使她不得不一邊完成學業,一邊維持自己的生計。
而那時商家還沒有將她找回,自然而然只能靠自己。
得周末打三份工才能養活自己吶。
真是可憐。
傅聿城眸光沉下,落在姑娘慘白的臉上,語氣不同於先前那般溫和,似染上夜晚海邊的涼意。
「商小姐,你想起來了?」
「……什麼?」
姜予安思緒頓了一下,皺着眉頭反應他的話。
大概是理解了,她才搖了搖頭,「應該是沒有的吧,不過有一點點的片斷,總覺得我……一個人生活過很久。」
無人幫她,所以只能步履蹣跚地再重新學習,學着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來。
也正是因為經歷過,才見不慣浪費,捨不得她的食物剩下,見不得被隨意扔掉的東西。
她不知道傅聿城為什麼要這樣問,但她只是本能地開口說道。
懷裏久久沒有動靜,安靜得只剩下周圍的嘈雜。
傅聿城再低眸,女人已經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睛,睡得十分安穩。
他長了長唇,終究是什麼都沒有溢出,只再抿唇,邁步朝着前方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