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淵說道:「你知道嗎?人的情緒失控時間,只有十二秒。在這時間裏,理智是不可控的。這也意味着在這段時間裏,人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。」
「比如吵架,情侶之間總是或多或少的因為一些小的事情就對對方產生不滿,更多的時候這種雙方的不滿就會引起情感之中的怨氣的爆發。一直以來積攢的憤怒會藉機找到一個宣洩口,兩個人在吵架的時候就會不停的翻舊賬。這時候突然爆發怒氣,就像大腦不受控制一般,怒氣也壓住了理智,然後開始用語言和語氣作為工具去傷害對方。」
「在爭吵的時候,脫口而出的那些惡毒的話,狠狠的傷害了對方的心。可是這些話並不是本意,只不過是憤怒上頭,控制不住的情緒只能用如此毀滅的方式宣洩。如果人在發怒之前,能努力熬過十二秒,等理智回歸,就不會說出那樣惡毒的話,也許這個世界上很多原本幸福的人,就不會因為一些誤會最後分開。」
「十二秒......」薛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理論。
「對,十二秒。那種非本意的突發情緒,是片段化的,撐不過十二秒。」簡淵說道:「吵架是這樣,其實殺人也是這樣。那些社會新聞里的行兇殺人,可能都在怒氣上頭的那一刻,仇人正好在眼前,所以情緒失控直接一把刀捅過去了,於是再後悔就晚了。」
「這個世界上,每個人都有在某一刻憤怒之極,恨不得殺人的衝動時刻。但很多人在那一刻眼前沒有仇人,或者是在去找菜刀的途中清醒過來,所以避免了一場災禍。但有些人沒控制住,結果犯了罪。」
薛弈感覺眼前這個人很奇怪,別人來都是審問他,各種事情無比詳細,語言太多也是兇惡。畢竟對他這種窮凶極惡的人,也真沒必要和顏悅色。但眼前這個人怎麼像是給自己來上課的?這個人不怕自己嗎?自己可是正兒八經的殺人犯!怎麼聽起來像是給自己洗脫罪名的呢?
別說薛弈,連外面的聶遜等人都是很無語,這是想幹嘛?
簡淵卻不緊不慢的說道:「但犯罪就是犯罪,不管動機如何,結果這樣就要受到懲罰。麗麗恨不得我死,是因為我讓她重新清醒,可清醒對於她來說不是好事。她經歷了太多的痛苦,或者對於她來說簡直像是無時無刻的酷刑。所以她恨我。可是她內心又明白,我也是一片好心,所以在十二秒的憤怒之後,她又說我其實是個好人,要長命百歲。」
薛弈想了想,還真的是這個道理。麗麗痛苦的根源從來不是什麼死亡,而是活着。
簡淵問道:「我把每個人控住不住自己情緒和理智的那一刻,稱之為『剎那心魔』。在那一刻的人,不管多善良多溫和,內心都充滿了恐怖和黑暗。那是每個人心中惡意的結合。」
「剎那心魔......」薛弈很喜歡這個形容。
簡淵問道:「你雖然分屍,但麗麗的死因其實是窒息。所以我想問,你殺死麗麗那一刻想的是什麼。」
「不知道,只覺得......」薛弈皺眉,似乎是陷入了回憶,不知不覺之後,他已經開始回答了簡淵的問題:「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,只是閒聊。她其實是很好的女孩,只不過總顯得壓抑,似乎是有什麼事一樣,讓人心疼。」
簡淵說道:「那一刀刀分開她的時候,你心裏怎麼想?」
「我想......她好瘦啊,看起來都沒有脂肪。即使這樣,那一塊塊還是挺重的。」薛弈呆呆的說道。
聽到這話,別說簡淵身後的獄警了,就連外面的聶遜和蘇警官都連連皺眉。這也太恐怖了,心裏居然沒有一絲惶恐和害怕,想的居然是這種事。
心裏發寒,背後感覺一股涼氣。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刑警看到這都有點受不了。這心理的恐怖,要比生理上的恐怖厲害一萬倍。
不過簡淵倒是淡然,噩夢裏比這恐怖的見多了,其實也還好。只不過因為是見過的人,所以會有一種類似「恐怖谷效應」的感覺,其他都還好。
簡淵問這些,其實是想確認薛弈殺人,到底是不是在「剎那心魔」的時間裏做出的決定。
雖然從回答上看,感覺並不是,但實際上就是。薛弈的內心太脆弱了,在剎那心魔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之後,他就已經徹底扭